然而，慕容曄的重點卻不在這裏。他握方向盤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而逐漸泛白，青筋一根根顯露出來。“那些事情，到底是你的主意？還是葉聶辰的主意？”
蘇米宛有些迷糊了，問：“什麼事情？”
“顧氏集團出事，顧彬下落不明，到後來所有的事。蘇米宛，你到底參與了多少？”
“你說什麼？”她有些不敢置信。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那可是把她整個人都給蓋全了。她隻知道耳邊嗡嗡作響，茫然而又悲切地問了一句：“你就是這樣認為的？”
慕容曄不回答，可他的神情已經說明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刹那間，蘇米宛隻覺得好笑。
她確實也笑了，道：“慕容曄，你準備怎麼辦？打我一頓？把我送顧彤麵前去負荊請罪？或者，你還沒想好怎麼處置我？”
他凝著臉，目視前方，並不開口說話，隻一圈又一圈地繞著三環轉。
就像她愛他的樣子，一圈圈圍著原點轉。中心那麼明確，但始終無法接近。
她有些泄氣了，“慕容曄，送我回去。”
“你就沒有要解釋的？”他問得很生硬。
蘇米宛從小什麼都沒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是她生命中的一盞明燈，承載著她所有的希望。
可是，三年前，他不要她了。
可是，三年後，他一點都不信任她。
“你想要什麼樣的解釋？”她想哭，但哭不出來，她覺得體內藏了股怨氣，如果不發泄出來，她整個人都會爆炸。“別墅的鑰匙就在我手上，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她舉起一把無形的刀，捅向自己，然後噴灑出來的怨氣傷到了他。
有什麼辦法呢？愛到最深處，她連自己都恨。
慕容曄整個人籠罩在死寂般的陰影裏。他把蘇米宛送到住處樓下，看都沒再多看一眼就走了。
蘇米宛瘋了般追著車子跑。她覺得自己的靈魂跟身體是分開的。身體做著她想做的事情，而靈魂飄在身後冷冷地看著。
兩條腿追不上四個輪胎，她眼睜睜看著車子消失在轉角處。她追不上他，一直都是這樣......
失魂落魄地回到住處，張昊凡抱著筆記本盤腿坐在沙發上玩，見她回來，啪嗒一聲闔上筆記本，一臉得慌張，似是怕她看到了什麼一般。
蘇米宛如幽靈一般飄進自己的臥室，反鎖了門。
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隨身攜帶的包也不見了，她覺得她最該丟掉的是她這個人。
三年前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都撐過來了，她現在更沒有放棄的理由。
她開始慢慢平複心情。
她推測慕容曄是從顧彤那裏得知這件事的。她開始想著要怎麼報複顧彤。
人無完人。
她本也就不是什麼好人。
蘇米宛找了套輕便的衣服換上，她要去把顧彤公司的大門給砸了。
張昊凡已經回房休息，她悄悄出了門。
大半夜的，街上沒幾個行人，剛好有一截路在維修，以防車輛跟路人不小心踩上去，特意擺了幾個黃色墩子。
蘇米宛提了提那墩子，形狀，大小，重量，都相當合適。
她走到顧氏門口，掄起墩子就往門上砸。
砰——
聲音響亮，引發了報警器。但防盜玻璃完好無缺。她準備再砸，手腕被人扣住。那人拖著她快速逃離現場。
一口氣跑了好幾條街，張昊凡喘得跟條狗似得，斷斷續續說道：“靠......蘇米宛，你神經病啊......靠......你，你不知道，不知道有監控嗎？大，大半夜，不睡覺，出來砸公司大門，你腦子沒病吧？”
蘇米宛不理他，轉身往回走去。她今晚非砸爛了那大門不可。
張昊凡又把她拖回來，兩隻手分別搭在她雙肩上，問道：“你，你先跟我說，顧彤，她，她怎麼招惹你了？”
“我跟你說了，你幫我砸門？”
張大公子幹過砸門這事兒，立刻拍著胸膛，道：“沒問題，你給我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