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才剛開口說了一個“小”字,就被身側的俊俏公子哥兒瞪了一眼,“仙兒,我和你說多少遍了?在外邊,你要叫我哥哥!”
身穿桃色長裙的少女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兩人相繼無言,這位長相俊美的貴公子閑來無事,將手中的折扇從敞開再到合攏,如此反複幾個來回,最終,折扇“啪”的一下,合攏在了他的左手手心。
“瞧!”公子哥兒嘴角突然翹起,兩眼之中竟洋溢著說不出的喜悅。
少女仙兒順著公子哥的視線朝前方看去,隻見一位腰間別簫佩刀的年輕人,單手牽馬,背負行囊地站立在一間門麵冷清的客棧前。
也不知怎麼的,仙兒竟是在這位年輕人的身上多花了些心思去打量。這位長相普通的年輕人,此時正仰起頭,雙眼一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客棧大門上方的那塊掉漆匾額。
“仙兒,你說這個家夥後背的那條長布囊裏邊裝著的是什麼?你說他會不會就是江湖演義小說中經常寫到的那些個獨自一人遊曆江湖的遊俠兒?還是說,他是故意裝作初來此地的外地遊客,而在客棧這邊等我們走近了,再朝我們下手的強盜惡徒?”年輕的貴公子浮想聯翩,他那極為誇張的天馬行空似的想象力,著實讓身邊的少女都有些感到頭疼。
少女仙兒沒有附和身邊男子的誇張臆想,她微微搖頭,然後道:“京城哪來的那麼多強盜惡徒,若是真有,那守城的官兵豈不是都要一個個挨板子了?”
“這倒也是。”公子哥笑著點頭。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咱們也還是謹慎點好,本來咱們這次就是偷溜出來的,要是出了什麼事,被爹爹和姑姑知道了,我們倆肯定是要受罰的,尤其是我。”公子哥自顧自地小聲嘟囔了一句後,他突然就輕聲喊道:“陳老!”
話音剛落,就見一位白眉無須的老人,同樣身穿錦衣,悄然出現在了兩位年輕人的身側。
這位老人也未過多的廢話,隻是朝這兩位年輕人彎腰抱拳,“公子,小姐。”
長相俊美的公子哥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倒是身邊的少女以萬福還了老人一禮,這就使得老人的腰更加彎曲了起來。
公子哥有點看不下去了,開門見山道:“陳老起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性,對誰都這樣。咱們這就過去會一會那個年輕人。”
被稱呼為陳老的無須老人,微微點頭,直到這兩位小主子向前行去了四五步,他這才緩緩抬步,緊隨其後。
此時,正在兩眼注視著客棧匾額上的三個古樸掉漆大字的孫駱涯,其實早已知道了身後有人朝他這邊走來,隻不過是他假裝不知罷了。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孫駱涯每日每夜幾乎不間斷地在習練望氣術,經過盧斬衣那一夜的點撥,孫駱涯總算是茅塞頓開,不再拘泥於星空裏的星辰,而是隻觀夜空,即便夜空之中布滿了星辰,他也要視若無睹。夜間觀夜空,清晨望日出。日複一日,夜複一夜,終於是在三天前,孫駱涯已經能夠瞑目“看見”另一座人間了。
那座人間,比起用肉眼所見到的人間,更為的富有生氣。可也顯得更為的單調。
在這位白眉無須的老人出現之前,孫駱涯其實就已經感覺到了有股不弱的氣,緊緊跟隨在那兩位年輕人的身後,隻是尚未路麵而已。
如今,孫駱涯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兩位年輕男女的身上,他居然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可這兩股熟悉的氣息竟是讓他想不起來在哪裏遇到過。不過,對於這兩道極為孱弱的氣息,孫駱涯還是極為的放心。不管是敵是友,孫駱涯都有能力自保。不過除卻這兩位年輕人,那位白眉無須的錦衣老人,給孫駱涯的感覺卻是很不妙。
孫駱涯覺著自己在門口站的也夠久了,再這麼站下去,恐怕就會被那兩位年輕人以及那位錦衣老人懷疑成別有用意的人了。
孫駱涯沒有扭頭去看陸續朝自己這邊走來的一行三人,反而是視線投望向了客棧之中,他故作高聲地喊道:“小二!”
不多時,客棧中便有一位身形較為消瘦,皮膚黝黑的店小二從屋內跑出。
孫駱涯從腰間取出了一小塊碎銀子,遞給店小二,道:“先去將我的馬安頓好,然後再給我上一份醬豬肉和一壺醉仙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