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黑的令人恐懼的夜,黑暗籠罩了方家。已是午夜了,很安靜,很安靜。我悄悄地光著腳丫,重複著十幾年的動作,將一隻耳朵貼在了梅園的大門外,長長的頭發順勢貼住了臉頰,可仍然覺到了陣陣寒意。
“小姐,你又不聽話了,老夫人不準你來這裏的!”我轉過身去,榮媽提著一盞燈籠正望著我。淡淡的燭光中她的表情是那麼的冷
“榮媽,我……我……我好像聽到梅園裏麵有個女人在哭,哭了十幾年了,你聽見了嗎?”
榮媽不以為然的看著我,“天晚了,要起風了,小姐還是早點休息吧。”
她沒有理會我的話,提著燈籠走了,可走了不多遠又回過頭來。“小姐,你還想要另一隻耳朵嗎?”
我看著榮媽遠去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朵,想起了五歲那年,我因貪玩誤闖進了梅園,被大娘知道了,她生氣的給了我一巴掌,也就是這一巴掌,打的我左耳隔膜穿孔,左耳失去了聽力。我揉了揉眼睛,不禁打了個寒噤。是啊天太晚了,該休息了!
方家是江蘇城內數一數二的大戶,以靠玉器生意白手起家的。我的父親娶了三個女人過門,我娘是最小的,也是命最短的一個。我的父親和母親我都還沒見過,他們就不在人世了,方家很大,有梅園,那裏的梅花開的很豔麗,用它做的梅花糕是最好吃的。不過那裏卻是個禁地,太奶下令土封了那座園子,不準任何人靠近。還有慧苑,那裏住著父親的第一位夫人,我叫她大娘,她對我很冷。我知道她也不喜歡我去她那裏,所以我每次去那裏都是爬著角落裏的那個洞悄悄進去的。慧苑裏還信著方家的長子,也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家顯。不過他自小卻得了一種怪病,見不得陽光,所以他隻能圈在屋子裏,靜心齋。那裏我也不能經常去的,太奶奶在裏麵清修,所以會有一大堆的仆人攔著我的。至於我和我我二娘是住在荷堂的。那裏很美,我把顯哥哥給我的花草都種在了裏麵,它們很開心地在裏麵生長著,開出像笑臉一樣的花朵。
表麵上,我是方家的千金大小姐,掌上明珠,在外人眼裏,我應該是很幸福的,可畢竟就是現實,我是一個下人都可以隨便欺負的人,沒有原因,在方府,我基本上可以算是一個透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