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歡而散(1 / 1)

紋芷謝過王過南,又向王鬆鶴告辭,牽著萬俟麟璽的手出了宴會廳,東陵眾人紛紛跟隨,馮猛的臉色卻從憤怒變為驚慌,一言不發。王家人將他們送出三裏,又在街道中站立許久,這才安心的回了大院。王鬆鶴怒氣衝衝的徑直去了地牢,地牢裏關著兩個人,一老一少,竟是申屠伯和燃燒!原來王鬆鶴表麵饒了他們,手下自知王鬆鶴行事,將這二人抓了,他本來要向萬俟麟璽解釋一番,並聽任發落,但萬俟麟璽並未給他機會,大喜的一件事,卻被這二人攪了,他心中惱火,質問申屠伯:“申屠!當年我為了救你的命,給了你一萬兩黃金!如今你卻仍然不忘前仇!你想讓我也背上這不義的罵名嗎?”

申屠伯右臂折斷,不能動彈,神情甚是苦楚,道:“這深仇大恨,換做誰也難忘懷!隻恨我自己學藝太差,不能手刃仇人!”王鬆鶴道:“東陵馮猛與我情若手足,縱非如此,以你這點功夫,卻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傷他半分?”申屠伯聽王鬆鶴如此說,心中不禁感動,道:“王老爺,你說的對,這仇恐怕此生無法報了……東陵三傑武功出神入化,我縱是再練百年,也勝不過馮猛。”王鬆鶴道:“燃燒,我念你年少,將你逐出王家,今後你與王家再無半點恩怨,這就去吧!”燃燒道:“申屠伯,我們走罷!”王鬆鶴道:“我與申屠還有事要商量,你若不走,就永遠呆在地牢罷!”申屠伯道:“燃燒,你這就去吧,我在王家十餘年,有個秘密一直瞞著老爺,今日要走了,我要向老爺交代清楚,晚些時候,我再去尋你。”

燃燒將信將疑,終於還是出了地牢,王鬆鶴揮揮手,讓手下回避,問道:“申屠!你終於不肯忘了仇恨是麼?”申屠伯麵色淒苦,道:“過南今年十二了吧!這十二年老爺可是享盡天倫,怎麼也不會體會我們心中孤苦。”王鬆鶴知道他一生不會罷休,道:“我王鬆鶴在江中雖算一號人物,但身在江湖,誰人也難以獨善其身。天下之大,你我該放下的太多,王家還有千餘老小……”申屠伯道:“老爺,我還有一事相求!”王鬆鶴道:“說吧!”申屠伯道:“我的心已死了十幾年,早該解脫,還求老爺放燃燒一馬。”王鬆鶴道:“那麼黑玉的下落,你是終究不肯說了?”

……

燃燒出了王家大院,去了附近的一家酒館,他知道從今以後,王家是再也不能呆了,他與申屠伯時常會來這家酒館吃麻油麵,若是申屠伯出了地牢定會來此尋他。他等了一個時辰,天色暗了下來,卻始終沒見申屠伯。又過了半個時辰,夜空已經繁星點點,仍然不見申屠伯,燃燒心下擔憂,又返回王家大院,隻見院門緊閉,毫無異樣。他向東行了三十丈,借著緊挨院牆的一棵老樹,上了牆頭,遠遠看見正堂還燈火通明,西側的地牢卻一片漆黑。王家大院並非官府,亦非江湖幫派,雖設有地牢,卻是常年空置,更無人把守,燃燒身子輕盈,又較成人瘦小,便躲過了家丁,偷偷潛入地牢內。

地牢一片漆黑,燃燒摸索著找到掛在牆上的火折子,點燃火把,將地牢照亮,走了許久,隻見申屠伯坐在牢中,一動不動,燃燒喊了一聲,申屠伯仍是毫無反應,燃燒伸手過去,觸手冰涼,申屠伯早已氣絕。燃燒無比悲傷,想要找王鬆鶴討個說法,猛然想到,龍七殺了自己的馬,自己去討要公道,王鬆鶴哪肯聽?並因此連累了申屠伯,自己再去也是送死,須得趕緊離開王家大院,日後再算這筆賬。

燃燒在江中再無親人,王家在江中勢力強大,恐怕這偌大江中再無他立身之地,便連夜向南逃去。

卻說東陵一行人離開王家後,萬俟麟璽一直臉色陰鬱,馮猛卻一句話也不敢說,向來惜字如金的殘鍾開口道:“馮師兄,咱們師父向來俠義為先,生平沒做過半點虧心之事,這一節你總心裏明白,你我行走江湖,萬不可因誤會壞了師父名聲。”馮猛道:“師弟!你莫說了!我馮猛此生也是頂天立地,絕沒有半點對不起師父,但世事難料,我也不會因為誤會改了性子。那老頭多半便是青平賭王寨的爪子,若不是看在王老英雄的麵子上,我豈能放過他!”

萬俟麟璽道:“錯了就是錯了,哪裏來的這些借口,王家如此敬你,你理應將那一樁事處理妥當。”這時龍七道:“師父,這件事早已處理妥當了,那老頭和那個孩子都被王老英雄抓了,現在,多半早已不在人世了。”萬俟麟璽道:“龍七,你親眼所見?”龍七道:“是啊!我和師妹還有王家哥哥恰逢回去,見到有十幾個人把他們二人抓走了,師妹也看到了。”紋芷點點頭。龍七年紀尚幼,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隻是他早看出王鬆鶴心思,猜測申屠伯和燃燒凶多吉少。萬俟麟璽默然,向後遙望,眼見出了江中地界,歎道:“這江中,將來必是王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