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廢墟(1 / 2)

火柴劃過砂紙那一瞬間的燦爛和溫暖,總是讓我著迷,我點燃最後一根雪茄,這是三個月前幹掉薩爾瓦多城堡主人時順手捎的戰利品,那真是一次活見鬼的任務,作為刺客聯盟排名第二的殺手我連選擇自己工作內容的權利都沒有,我們這些人與其說是活在黑暗裏的俠客,其實隻是是那些權貴們鏟除心腹的傀儡而已。

但我發誓,這種躲在死神陰影中玩命的職業讓我從骨子裏沉迷,我敢說聯盟排前十的人都和我是一路貨色,特別是坐頭把交椅的那個女人,我曾經想過把她給幹掉,把首座的名號搶過來玩玩,就那麼一次,我在腦子裏推演了無數種方法,天,真的是無數種,比傳說中刺客法典裏記載的還多,結果她回過頭看著我笑了笑,這輩子我都忘不了那個笑容,美得讓我心驚肉跳,我拚命壓製著體內想要奪路而逃的衝動,讓那些排名見鬼去吧,就算想要搞明白我和她之間的實力差距,也根本沒有可能,那就像青蛙看見眼鏡蛇王對它獰笑的心情,你明白嗎?你明白個屁,你連怎麼模擬青蛙的生態都不明白…

眼前的戰場是一片廢墟,大部隊還在我身後激戰,我被派到這裏尋找一處隱藏的戰術研究所,曆史上每一次戰亂時代像我這樣的刺客都會兼職做偵察兵,還好聯盟在軍隊高層的影響力不弱,我們有正規編製,兼職也有額外進賬,隻是我看著眼前的廢墟,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我相信我的直覺,它無數次救過我的命,比我親媽還值得信賴,當然我壓根兒就不知道我媽是誰。

雪茄抽掉一半時我摁息煙頭,將它塞進胸前的口袋裏,該行動了,如果這一次能活著回來,再抽另一半。

那麼,殺人需要靈感嗎?不需要嗎?聯盟排行榜排第三的是個頂尖樂手,這世上現存的樂器就沒有他玩不溜的,殺手隻不過是他的兼職,據說他每次殺人不到靈感迸發不會動手...好吧,我的靈感沒那麼高級,就來自於荒野上捕食的野獸們,從等待殺機的極靜,到瞬間咬斷獵物生機的極動,是最迷人的過程。

我端起狙擊槍的瞄準鏡,仔細觀察廢墟裏的風吹草動,這個瞄準鏡是我從聯盟裏花高價買來的,超長焦距和防爆鏡片都是不菲的價格,可比槍身還來得貴。這次任務很特別,我帶足了彈藥和一把大口徑手槍,但我真正喜歡用的是別在腰上的鈦合金匕首,它是撿來的,別問我在哪兒撿的,我想不起來,有時候隻要是對我有用的東西,我他媽不在乎打哪兒來,但是來了就別走了。

黎明的天光劃破黑暗已經是兩個小時前的事來了,眼前的廢墟仍然沒有絲毫異動,看來想要找到出口我必須潛進去,潛行是刺客的基本功,別的我不敢說,但是槍法和潛行是我在聯盟保住自己位子的拿手戲,情報部除了地理坐標和簡要分析之外什麼也沒告訴我,針對任務的處理級別也完全讓我自己臨時決定,這種情況隻說明兩個問題,要麼這就是趟走過場沒有任何難度的任務,要麼就是相當複雜,先派我來當炮灰探探深淺…如果是後者就棘手了。

這種刀口舔血的感覺實在是刺激又玩兒命,和任務的報酬比起來,我大概是為了玩兒命才來,內心深處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召喚我,就在這片廢墟下麵。

我從東邊半塌的一麵圍牆跳進另一邊的陰影裏,感覺不到周圍有生機,連不自然的空氣波動都沒有,看來地麵上隻有固定的監控設備,或者幹脆什麼都沒有。

突然一陣微弱的震動從地底下傳上來,越來越清晰,像是電梯運行時發出的噪音,我順著震動的強弱走向摸過去,來到一座長滿雜草的別墅門前,陰森黝黑的門窗和殘破的屋頂,這房子晚上會有怨死女人的哭嚎吧,不過和我沒關係,我的女人就是我手上這把狙擊槍,和我腰間的匕首,手槍算是偶爾換換胃口的,不過老實說,隻有匕首劃破敵人喉嚨時噴灑的腥風才能讓我滿足,那簡直是高潮一樣的滿足。

風突然停了,雪花仍然懶散的從天上飄下來,懶散得讓人絕望。我喜歡絕望,特別是讓敵人絕望,這大概是一種職業病,若是遇到足夠狡猾的對手,很可能會從我過於偏執的嗜好裏找出破綻,那對我來說非常致命。我改不了自己的性格,隻能拚命提升實力,實力可以彌補你性格裏所有的缺點,這是宇宙中永恒的法則。

我貼著地麵竄進別墅對麵的亂石堆裏,四周全是斷壁殘垣,風雪可以掩藏我的身影,等待獵物自己出現。這座廢墟的曆史似乎很久遠了,在時光變遷中早已殘敗,情報說地下應該有相當廣闊的空間,很可能已經被改造成戰略性試驗基地,不過情報部那個常年麵無表情的冰女人說這次大行動一共鎖定了三個坐標,我抽到的這處廢墟大概率是次要目標,敵人用來迷惑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