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族是西南的第一大族,從祖輩開始起,我們便是江湖中的用毒高手……”
暮一葉說話間,睫毛也在不住的顫抖。
“我們爹娘早年遭仇家暗殺撒手人寰,隻剩下我和妹妹暮然。還好家中基業穩固,我和妹妹不至於落得流落街頭的境地,隻是,幼時的變故讓妹妹厭惡極了用毒和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於是造就了她與世無爭,隱忍謙讓的性子。但我,我卻沉迷與江湖地位,權利金錢之中,我一心想要重振暮家輝煌,我做到了,妹妹她卻死了……”
說到這裏,暮一葉的聲音有點顫抖,他垂下了睫毛,似乎再不願意多說下去。
淩霜擔憂地看著他,他肩膀上坐滿了落寞,隻怕他快要扛不住癱垮下去,於是輕輕地道,“如果真能讓你妹妹死而複生的話,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
暮一葉心中的石頭早已壓的他喘不過氣,什麼往事都可以提,就偏偏不可以想起暮然劃破手腕跳下懸崖的決絕神情,他見淩霜並不再追問,也就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暮一葉又恢複了淡然的神情,向身後的蒼茫大地眺望而去,慢慢地說道,“可是少了淳於郡主,你就沒法幫我!”
淩霜並未細細琢磨這句話的用意,倒是提醒了她鯤鵬妖師的蹤影。
她朝後望了望,喃喃地道,“奇怪,鯤鵬妖師還未追來,王爺也不見蹤影…莫不是……”
突然,一個可怕的想法閃過她的念頭,她倏地抬起眼睛,蹙起眉頭,“白景瀾,白景瀾他不會是去找鯤鵬妖師了吧?”
暮一葉也忽然驚覺,接言道,“他若想護你周全,也許會與鯤鵬妖師鬥上一鬥,拖延時間,讓我們有路可逃!”
空氣靜默的可怕,仿佛近在眼前的冰山欲要傾斜塌陷,淩霜的心疼了又緊,看了看來時的路,也不知道蒼茫路途的另一頭,他,怎麼樣?就在淩霜不知所措的同時,白景瀾已經將淳於安頓上一輛舒適的馬車朝雪山方向駛去,而自己則握緊了冞龍劍朝另一頭疾奔而去。
白景瀾並不知道自己的皇叔,也就是鯤鵬妖師現今何方,隻能一味的硬著頭皮闖進森林的各個角落,朝著磅礴的雲朵大吼大叫,
“皇叔!鯤鵬妖師!你給我出來!出來!”
他額邊的青筋都顯現了出來,眼裏被殷虹的血絲覆蓋住了目光,臉色也在灰暗的天空下變得陰沉重重。“鯤鵬妖師!鯤鵬妖師!”
白景瀾的聲音回蕩在森林上空,一層層像是潮湧般漸近漸遠。“你怎麼回來了?”
終於,在回聲消失前,那個龐大懾人的黑色身影重新出現在了樹林小徑的末端,他嘴裏噙著笑,打量著白景瀾,“不過也對,隻有你敢再回來!”
白景瀾提起冞龍劍從頭頂劃過,直抵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之上,身後月牙白的袍子被微風吹得鼓了起來,飄飄蕩蕩,還有頭發上紮起發髻的玉帶也順著風輕輕飄揚。
白景瀾皺緊了眉頭,眼裏有無限的痛苦,“皇叔,為什麼,為什麼這世間最大的惡人,竟然是你!”
他我和冞龍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我隻以為,你是為了那沉在湖底的鯉魚精才會嗜人血肉,卻不知道,原來你早已渡成了這般的惡魔!”
鯤鵬妖師輕輕咧了咧的嘴唇,道,“那又如何,保住容顏,長生不老的法子有很多,成魔就是其中一個!”
白景瀾的眼光閃了閃,“那為何你還讓我們去幫你找鴻蒙紫氣?”
鯤鵬妖師輕蔑一笑,“你要去找鴻蒙紫氣,也不過是為了她,怎麼是為了本尊呢?”
白景瀾的身子微微一顫,忽地想起了雲長道長語重心長的托付,說是有蒼生的浩劫等待著去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