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慢待你了,如果你的身份可以早一點告知我們,那麼也不會對你使用這些低端的手段。”伊藤說著,示意那冰冷的鐵椅。
聞鏘則鎮定地說:“沒關係,這種電椅開始確實很不適應,坐個幾次,也就習慣了。”
“英雄氣概啊,”伊藤說著,翻看之前石川良平的審訊記錄,繼續說道:“不過,聞先生之前的表現,你不覺得有些怪誕嗎?”
“怪誕!我不明白?”
“我的學生筆錄非常詳細,我給你念幾條,你看,第一次審訊,時間:下午4:50分,問答內容我就不念了,這個備注很有意思,上麵說你眉頭緊鎖、眼神回避,麵部僵硬,這是什麼意思?你恐慌了,而剛才呢,反倒很鬆弛,外部環境沒有明顯改善,壓力卻沒了?兩次對比是不是很矛盾?顯然現在是你的真實狀態,而之前的恐慌是你的表演,表演的很真實。”
聞鏘說道:“這說明什麼呢?我不明白,但是,你解讀的很好,可我得告訴你一個事實,如果你是一個好的先生,那麼你的學生就不是太好的學生,如果你的學生很優秀,那麼你就不是一個稱職的好先生。”
“哦!”伊藤感到疑惑,他問:“這個怎麼解釋呢?”
“你看,你的學生記錄了我的麵部表情,但他記錄了我的肢體反應嗎?我表情緊張的同時,肢體是什麼狀態?與表情信號是否矛盾呢?如果忽略了記錄,那麼現在還有印象嗎?這樣看,你的學生沒有學到家,要麼就是你沒有教好。”聞鏘說著爽朗地大笑起來。
伊藤身旁的石川良平則漲紅了臉,伊藤半響也沒有說話,他掏出香煙,問道:“抽煙嗎?”
“謝謝。”聞鏘接過伊藤遞的香煙,伊藤為他點燃,隨後自己也點燃了香煙。
“聞先生,你知道為什麼給你動刑隻用這電椅?”
聞鏘答道:“這個我沒有選擇,所以我不作考慮。”
“我的學生預感你不是平凡的人,所以多多少少顧及你的外在形象,其他的那些刑具,實在是有礙觀瞻。”
“哦,那我得謝謝你了。”聞鏘說著,向一旁的石川良平點頭示意。
“好了,聞先生,我們還是談一談蝦子吧。”
伊藤說他很好奇,為什麼逃生的機會首先給了蝦子,而不是聞鏘,按道理說,應該是下屬保全長官才比較合理。
聞鏘不假思索,說:“中國的軍人不隻是上下級的關係,還有兄長和兄弟的關係,我虛長十餘春秋,生死麵前把希望留給年青人,這有什麼不對嗎?”
伊藤說:“我同意你的觀點,不過,應該還有更合理的邏輯,這個邏輯核心應該就是蝦子拿走的那個手提箱,我說的沒錯吧?”
“對,手提箱裏有你們感興趣的東西,所以,不要在我這浪費時間了,你們應該盯住手提箱,蝦子不是讓你們找到了嗎?箱子呢?”
“我也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你,我可以告訴你,蝦子跳車後腿部骨折了,他跑不了多遠,不過蝦子很專業,第一時間他就銷毀了箱子裏的秘密,因為他拘捕,很遺憾,他身中數彈,”伊藤說著從文件夾裏取出幾張照片遞給聞鏘,“你看看吧,好在這年青人身體好,經我們的醫生全力救治,他又活過來了。”
聞鏘接過照片,黑白照片有些模糊不清,但還是可以分辨出這就是蝦子,滿身的泥水汙垢,其中一張是蝦子的麵部照片,可以看出蝦子處於昏迷狀態。
照片看後,放在桌上,又推至伊藤麵前,聞鏘長歎一聲,便側過臉去。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不用太擔心,蝦子雖然行動不便,但性命無憂,很快會康複的,到時候我想你們有見麵的機會。”見聞鏘拒絕交談,伊藤說:“那好吧,今天先談到這裏。”
回到囚室裏,聞鏘躺在地麵的草墊子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鼾聲也隨之傳來。
這裏也有窺視口,石川不解,問道:“老師,他怎麼會這麼快就睡著了?他太疲倦了?這個似乎說不通吧?”
伊藤淡淡一笑,“可以說的通,也可以說不通。”
石川好像恍然大悟,“哦,他的睡眠是偽裝的?”
“有這種可能,”伊藤說:“但也不排除他是真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