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天,”男人一個字一個字的喊著她的名字,俊逸的麵容帶著無法掩飾的陰鷙,仿佛能滲出水來,“我要是不休了你,你是不是打算三天兩頭的在外麵招這些野男人?”
她漫不經心的笑著:“也不是不可以。”
她累了,真的累了。
最初的時候,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艱難的一場長途跋涉。
她黑白分明的眸輕輕彎起,朝他淡淡一笑說道:“你知道麼,其實有時候,我想想我們之間,你以前發火把我折磨的要死要活的時候,好像是因為我和除你之外的男人太過親密而吃醋了。”
她的嘴角依舊浮著笑意,隻是不達眼底:“再想想,你對我是不是也有一絲絲的喜歡啊,畢竟結婚快三年了,可是現在想想挺可悲的,你吃醋又怎麼樣,你說過了,那不過是出自丈夫對於妻子的占有欲而已。”
沈唐堯抬手捏住了她白皙的下頜,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一絲情緒:“可悲?”他像是在認真咀嚼這兩個字,“你說可悲,是指的是誰?”
“當然是我啊,”她低低的笑著,“那時候夏橙跟我說,沈總好像對你挺好的。”
晴天抬眸看著眼前這張俊逸的麵容,心底泛起絲絲縷縷的苦澀,輕淺的笑著:“是啊,那又怎麼樣呢?你偶爾的溫柔體貼,大概也隻是一時高興起了慈悲心而已,我難道不可悲嗎?”
“你說我永遠會是沈太太,”她緋色的唇瓣牽起一個弧度,“可是我不願意啊。”
話音落地,晴天抬手拍掉了男人捏住自己下頜的手。
她的力道不算很大,卻成功從男人的懷裏掙脫。
幹脆的轉身。
沈唐堯站著沒有阻攔。
他就這麼站在書房的門口,看著女人的背影一點一點遠離,最後消失在另一張門裏。
挺拔的身形在過道昏黃的燈光裏隱隱綽綽的落在地毯上,他就這麼站著,站了不知道多久。
……
四個小時後,手術室門口。
晴天怎麼都不會想到,幾個小時前還拉著她的手跟她開玩笑說要去非洲看看大草原的沈老夫人這時候會躺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
心肌梗塞。
沈老夫人的心髒是老毛病了,沈家平日裏也是極為小心的照料著的。
手術室的門口,基本上沈家的人都到齊了,隻有沈北黎還在外麵,已經訂了機票連夜趕回來了。
沈唐堯坐在手術室過道的長椅上,手裏的煙就沒有停過。
指尖的這一根燃完,他抬手掐滅在垃圾桶裏,從口袋裏翻出煙盒準備再敲一根出來點燃。
晴天坐在他對麵的地方,這個男人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抽的猛。
她蹙著眉想了很久,終於還是站起身,把男人遞到嘴邊的那一根煙拿了下來,緋色的唇瓣動了動:“如果你不希望奶奶醒過來就聞到你渾身煙味的話就別再抽了。”
沈唐堯有瞬間的怔愣,但也沒有阻止她把那根煙拿下來的動作,隻是一聲不吭的把手裏捏著的打火機重又放回了西裝褲袋裏。
在不遠處坐著的季悅眉聞言冷冷的一哼:“話可說的真好聽,還不是眼紅老夫人的那點遺產嗎?誰還不知道你演的哪一出啊。”
話音落地,沈唐堯森冷的眼風淩厲的掃過去,在他開口之前,晴天已經眉目冷淡的出聲了:“遺產?人還活著,哪裏來的遺產?”頓了頓,她有些泛紅的眼眶裏染著一絲少見的狠厲,“這樣的話您還是收收好吧,老夫人醒來傳到她耳朵裏可不好。”
季悅眉看著她不動聲色的麵容,被她最後一句話嚇得止不住都有些顫抖:“你這死丫頭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有過那樣的心思?”
晴天甚至不屑看她一眼:“那樣的心思?我可沒說是哪樣的心思。”
季悅眉在言語上吃了虧,整個人都止不住的顫抖的更加厲害,騰地從座椅上站起來,幾乎就要動手:“老夫人一趟下來,你就連尊卑有別都不知道了是不是!”
深夜的醫院走廊裏,安靜的出奇。
季悅眉尖銳的嗓音顯得格外突兀,最終還是她女兒上前勸住了她,沈星辰厭惡的看了一眼許晴天,站到季悅眉身邊,道:“媽,別鬧了,在醫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