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雲霧,依稀可以看見墓園那道長長的台階,放眼望去,仿佛盡頭與雲端相接。
晴天捧著花,走著走著,幾乎要以為,這條林間小道能通往天堂。
她把羽絨服的帽子扣上,抱著花拾級而上。
瘦削的身影慢慢蹲下身子,抬起右手輕輕的撫了撫墓碑上的哨片,試去上麵的霧氣,就那樣靜靜的看著。
輕聲開口:“媽,好久不見。”
墓園裏很安靜,隻有她一個人。
晴天把花擺好,又從包裏拿出一小瓶紅酒,站起身沿著墓碑灑了一圈,重又在墓碑前蹲在,說起了家常小話,她的嗓音低柔又細軟,在安靜的墓園裏回蕩,宛若山間的霧氣,令人憂愁而又心安。
說著說著,她的眼眶開始發紅,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
媽媽,你說,喜歡的人就要抓住,不要像你一樣錯失一生。
我已經很努力了,天注定,不屬於我的,強求也得不來。
對不起,我答應你會坐穩沈家少夫人的位置,但是我做不到了……
沈唐堯他愛的是子葉,一直都是……
子葉在醫院裏躺了兩年,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如果兩年前,我早點踩下刹車,也許——
鹹濕的液體順著麵頰流淌,這場眼淚她憋了太久。
女人坐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抽泣著。
……
cg大樓頂層。
靠坐在黑色商務椅上的男人麵色森冷,眉心緊緊皺著,視線落在麵前不遠處的投影屏幕上。
他派人監視許晴天,本來隻是怕她又去見陸景琛,可是當猝不及防的看到她哭泣的模樣時,他的心又狠狠的揪作了一團。
沈唐堯猛地把麵前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推到了地上,這種不被她在乎卻又控製不住的去在乎她的感覺,讓他恨透了自己。
不管說多年前,還是多年後。
投影屏幕上,女人坐在地上哭泣的模樣狼狽至極。
他的心一顫,幾乎沒怎麼多想,就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他看到投影屏幕上的女人,像是隔了好半響才聽到電話鈴聲。
她從包裏翻出手機,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卻沒有立即接聽電話。
什麼意思?
連他的電話也要直接忽略了麼?
一股無名之火在沈唐堯的胸腔裏橫衝直撞。
……
許晴天聽到手機在響,便從包裏把手機翻出來,視線落到屏幕上,看見閃爍著的那三個字,心裏的那種悲傷更是鋪天蓋地的向她席卷而來。
她人生的悲劇裏,他才是根源,不是麼?
她不想讓對方聽出她在哭,所以一直穩定了好一會兒情緒才把電話接起來。
“許晴天。”電話才被接通,那端就傳來了男人暴躁的聲音,隔著那麼遠的距離,許晴天仿佛都能看到沈唐堯眉梢眼角的寒意。
沈唐堯看到她接聽電話,幾乎沒怎麼多想,就脫口而出的叫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