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發上的水滴緩緩滑落,滑過他的臉。從他的臉上落下,滴打在房間的地磚上,然後緩緩綻放開來。
他一邊走,一邊整理著襯衣領口,看起來衣冠楚楚。經過床邊的時候,他冷著一張臉掃了一眼許晴天,眼底透著不屑。
深深淺淺的印跡遍布她全身,有些地方甚至還泛著青紫色。
就算看到她如此可憐兮兮的模樣,他臉上也沒有絲毫憐憫的神情。他淡然的收回了視線,朝門外走去。走了兩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了下來,往後退到了床邊,緩緩伸出手,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他,然後微微傾下身子,湊到她耳邊。
近在咫尺——冷峻的眉、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棱角分明的五官拚湊出的一張英俊不凡的臉。
他的眼神卻是如此犀利,裹挾著威脅的氣息,向著許晴天撲麵而來。他脫口而出的話語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語氣卻像是結了冰般的冷:“許晴天,你別忘了,陸景琛現在是我姐的未婚夫,你應該喊他一聲姐夫,你要是在我們沈家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我保證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言罷,便決絕的轉身,拉開臥室門揚長而去。
晴天的心像是墜入了冰窟,她很累,累到了骨子裏,卻再也睡不著。
這個男人她愛了整整十年,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
十年前,他青春洋溢,意氣風發,有著世上最迷人的側顏。
十年後,他矜貴高雅,富可敵國,卻給了她最殘忍的折磨。
可笑的是,愛上一個人之後,無論他如何冷漠的對你,你偏偏就是恨不起來。
許晴天常覺得,這世上多得是各種各樣的愛而不得,可她遇到的,一定是最狼狽的那一種。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犯賤。
晴天再沒有了任何睡意,她從床上起來,強忍著渾身的酸痛,挪到浴室裏簡單的洗了個澡,然後換了一身寬鬆的家居服,朝樓下走去。
她下樓的時候,沈唐堯已經吃完了早餐,正在玄關處換鞋。
看到她下樓,孫媽立馬迎了上來:“少夫人……”
“孫媽,”晴天淡淡的打斷了孫媽的話,語氣平靜:“把藥給我拿來。”
孫媽一怔,沈先生沒交代這事,怎麼少夫人自己倒先提了。
玄關處的男人聞言動作一頓,麵色瞬間沉了下去,臉上莫名的掠過一股寒流,驟然變得冰冷嚴峻。
孫媽愣在原地,看看晴天,又看看沈唐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淡漠的男人薄唇微啟,冷冷吐出一句話:“孫媽,把藥給她。”
孫媽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轉身從藥箱裏取了藥出來,遞到了晴天麵前:“少夫人……”
晴天毫不猶豫的接過藥瓶,擰開瓶蓋,取出兩粒白色藥片,接了一杯溫開水,一仰脖子就把藥片吞了下去。
一連貫的動作不帶絲毫的停留。
仿佛在做一件和刷牙洗臉一樣習以為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