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沒動,晴天驀地睜開了眼睛。
“先吃感冒藥,一會兒再喝紅糖水。”
她臉上滿是詫異,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沈唐堯……”
那模樣仿佛完全不認識他一樣。
的確是很陌生。
這樣溫柔的他。
有多少年沒見到過了。
鼻子莫名的有些酸澀,眼眶微微泛紅。
沈唐堯看了一眼發怔的她,把另一個枕頭墊在她的腦後,抱著她半坐起來,把幾顆感冒藥送到她的嘴邊:“張嘴。”
男人的聲線低沉暗啞,落在晴天耳裏是那麼的動聽迷人。
他對她這麼一點點的好,就讓她的心柔軟的一塌糊塗。
說實在的,她其實很容易滿足。
見她還愣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男人難得耐心的又重複了一遍:“許晴天,張嘴。”
晴天這才忽的回過神來,乖乖的張開嘴。
沈唐堯慢條斯理的把藥送到她嘴裏,端起床頭的水杯,遞到她嘴邊,修長的手指不經意拂過她的下顎,臉上還是燙的嚇人,他的眉心輕輕的皺起。
晴天垂著頭,抿了一口水,把藥片咽了下去。
她看著矜貴優雅的男人輕輕的吹著還在冒熱氣的紅糖水,頭一次覺得生病是一件這麼幸福的事情。
沈唐堯,如果可以,我願意天天感冒發燒。
隻為留住你此時此刻的溫柔。
把腦袋別過去,視線挪到落地窗外,生怕被他看穿自己此時此刻的思緒。
沈唐堯淡淡的睨了一眼看窗外風景的女人,溫淡的側臉素雅幹淨,這女人大概也隻有生病的時候才能乖順的像一隻貓,平日裏大多數時候都像一隻刺蝟,肆無忌憚的亮著她渾身的刺。
許晴天,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說她心狠手辣,可偏偏有時候看起來又是那麼人畜無害。
看紅糖水沒那麼燙了,沈唐堯抬手把晴天的轉了過來,把瓷杯遞到她麵前:“紅糖水。”
對上她的眼眸,才發現她不知何時紅了眼眶。
發個燒而已,有必要這麼脆弱?
沈唐堯先是一驚,隨後心裏彌漫著一股無法抑製的心疼。
他很想抬手把她圈到懷裏,哄哄她,抱抱她。
垂在身側的手收緊放開,收緊放開,反複了幾次都沒能抬起來。
晴天接過瓷杯,一口一口抿著紅糖水。
溫熱的水入腹,一股暖流漸漸傳遍全身,微微壓製住了腹部尖銳的疼痛感。
她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他和她之間,能像一對平凡普通的夫妻。
水喝完的時候,她把水杯放回到床頭,慢吞吞的抽了張紙巾擦嘴,然後又躺了下去。
把被子扯過腦袋,眸底的霧氣終於還是忍不住氤氳開來,濡濕了眼角。
有淚可落,但不是悲涼。
沈唐堯看著女人毛茸茸的腦袋,在床邊站了片刻。
藥也吃了,紅糖水也喝了。
他好像也沒什麼理由再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