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許晴天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沈唐堯。
臨近傍晚的陽光斜射在他俊逸的麵容上,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委屈,那麼的無辜,那麼的讓人想要衝過去抱抱他。
大概就是隔天吧,許晴天體育課下課的時候,門衛來通知她說校門口有人找她。
是她的爸爸。
晴天的目光在觸及他的那一刹那,就知道他來這裏的目的了——是來求她去醫院配對血型的。
“晴天,爸爸……”晴天印象中,他是高大挺拔、意氣風發的,隨隨便便往哪兒一站都自帶一種氣場,而且聽說這兩年,他在c國的金融圈混的風生水起,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卻是憔悴至極。
想必是為他那個女兒操碎了心。
念頭一觸及這裏,一股無法抑製的怒意就從晴天的心底升起,他在國外和那對母女過得那麼瀟灑,對她們母女三人卻是那麼的狠心決絕。
他當初不是說過麼——晴天,你和若初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這句話宛若一句魔咒,在晴天心底轟然炸開。
“怎麼,想讓我救你的女兒?”
“不好意思,我沒那麼偉大,她是死是活和我沒什麼關係。”
“在爺爺那裏討了罵,就轉頭來求我?可惜了,我比爺爺更恨那對母女。”
“說真的,這世上我最深惡痛絕的就是小三,連帶著我也不怎麼待見小三的女兒,所以你別指望我會救她。”
她快速的說完這些話,沒給對方任何回答的時間,就轉身朝著學校裏走去。
她走了才沒兩步,視線猝不及防的落到不遠處沈唐堯的背影上,他像是正從籃球場上回教室。
他昨天的話忽的在她腦海裏響起——誰能待見一個小三的兒子呢?
陽光下,男孩斜長的背影投射在地上,許晴天的呼吸一滯……
沈唐堯,他也是……
當兩種認知衝突在一起的時候,晴天忽的就遲疑了,她下意識的轉身,先前被她冷言冷語了一番的男人已經開車離開了。
那天下午的課,晴天再也沒有任何心思聽講了。
她坐在教室裏,斜望著前麵一棟教學樓沈唐堯他們的教室,男孩坐在最後一排的窗邊,俊朗精致的麵容隔著窗玻璃看起來有些模糊。
兩種矛盾的思想在她的腦海裏互相打架,她不想和那個女人的女兒產生任何糾葛,她們破壞了她的家庭,她沒有那麼高尚的道德品質去以德報怨,她做不到。
可是,一些她從來沒有思考過的問題開始不斷的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她們是有錯,可錯的也不僅僅是她們啊。
錯的最多的是她爸爸不是麼?
不愛媽媽卻又要和她結婚,結了婚卻又舍不下心愛的女人,魚和熊掌如何能兼得呢?
再說,縱使那個女人有錯,可是她的女兒是無辜的啊……
她沒有選擇自己身世的權利,她的童年沒有爸爸,她和她一樣有可憐之處不是麼?
她心裏的天平已經開始漸漸傾斜,沈唐堯昨天在老樓裏那種頹唐挫敗的模樣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