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士兵壞壞的裂嘴一笑:“花梗,你知罪麼!”
“我,我,我知什麼罪啊?”
“哼,將軍和博望侯商談的是軍事機密,你不單偷聽,還擅自傳播!罪責重大,還不承認,實在可惡!來,弟兄們,給我狠狠的打!”
於是,四五隻粗糙的大手“啪啪啪啪”的打在花梗白白嫩嫩的屁股上:有真打的,有假打的,直打得花梗喊爹叫娘。正在大夥鬧得不可開交時,有人叫開飯了,眾人這才放開手。花梗翻過身來,狠狠的吐掉滿嘴的青草,正待拉上褲子,卻見不遠處一個美麗的焉末少女正看著他笑。刹那,花梗羞愧難當,恨不得鑽到地縫裏。他這青澀的表情更招來弟兄們快意且粗魯的大笑——那會兒,花梗可是真恨他們了:不知道麼,懷春的少年,是最好麵子的!
坐在大營內的霍去病,一點也不知道外邊的快樂插曲。陪同他一塊呆在裏麵的漢家將領有趙破奴,徐自為,衛山,自然也少不了那個充當翻譯官的向導。弄好的烤全羊搬上來,香味一下子就充塞於整個營帳。焉末王率領部下操著本民族語言熱情周到的招呼勸酒,可憐霍去病等人一句也沒聽懂。再看那向導,他隻顧忙忙的啃自個的羊腿,滿嘴溜油,哪有空翻譯。好在吃這玩意是本能,言語不通,有手有嘴就成。於是,兩方的人麵帶微笑,互相點頭,大塊撕肉,大口喝酒,得閑暇時,不忘把盞言歡。
且說霍去病向來是個爭分奪秒的人,待酒飽飯足,看夜色濃了,便打算開拔。抬腳走之前,應焉末王的懇求,再重申一遍互結盟約之事。末了,霍去病通過向導轉告說:“焉末王別心焦,我漢天子不久就會派來文官使臣,一切細節,容後再說。告辭。”
然而,霍去病沒能走出大營。隻聽焉末王拍了兩下手,就有兩個花枝招展的妙齡女子羞答答的攔住他。霍去病愕然,不知何意。他轉過頭看焉末王,卻見老人望著他探尋般的笑著,再看那向導,他更笑得別有用心。到底是趙破奴老成持重,通達人情,忙上前低語:“將軍,這倆姑娘,是焉末王孝敬給你的。”
霍去病嚴肅的道:“大丈夫上戰場,要女子做甚?”隨即,他轉過身來,對焉末王道:“大王,我漢軍西來,非為女子。況且國家大事,當由男兒支撐,莫要為難女子。”
焉末王聽完翻譯,又是感激,又是羞愧。原來,他見霍去病率領的漢軍紀律嚴明,不騷擾焉末國平民,比匈奴兵好百倍,心下便萬分感激;但另一方麵就更惴惴不安:難道漢朝不遠千裏勞師遠征,就沒一點企圖?他生怕日後漢朝接替匈奴管製河西之後,也會如——或者說是比匈奴更殘酷的盤剝焉末國,便想像以往用美色買和匈奴首領一樣來買和漢家大將,好預留一條生路。然他焉末國畢竟人少國寡,民間哪裏有那許多的美女。於是,他不得不忍痛把自己最有姿色的兩個女兒給獻出來。現下見霍去病一臉正氣,不免愈加敬佩,又為自己的小人心態而難堪。此種心思,趙破奴是看出來了,他忙拿眼色示意驃騎將軍。孰料,驃騎將軍早就邁步出了營帳——不想,他又被兩個焉末人攔住。
焉末王認出那兩個人是本部落身份低微的年輕牧民,又見他們口中呀呀作語,生怕衝撞了漢家大將,忙追出來喝斥。向導及時趕到,在驃騎將軍的示意下,把那兩個牧民的話給翻譯過來。原來,這兩個牧民自遫濮逃亡者的口中聽聞漢軍的事跡之後,便心生敬意;及至親眼看到驃騎將軍不動兵刃的降服焉末國,愈加認定他是個非比尋常的大英雄,就一門心思想投奔漢軍,和他們一同打敗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