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夕陽變得魅惑,天際處居然冒出了如白晝般的亮光!!
黃白交接,分界明朗!!
“極光!!”
高大壯驚訝的變聲,“快看!是極光!!!”
“啊!!!”
啥光不光的!
我疼得沒時間欣賞,仰頭就隻剩大喊,睜眼,隻見無數的山雀從頭頂飛過——
縫隙中,白色的光直接落到我的天靈,周身瞬時如觸電一般,血脈暢通,五髒六腑,無不爽清!
問佛,世間為何多苦惱?
佛曰,隻因不識自我。
道家講,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多,多則惑。
天下萬物生與有,有生與無。
上天生了人,暢行於世,人,至尊。
“丫頭!!”
三叔聲音忽的狂喜,“天出異象……天出異象……你起勢啦!黑姑姑當初是故意說錯話的!她是利用這個麥真!!你那手指頭不能留!一破到底啊!!!”
“……”
麥真的腳下一停,看著我,忽的不敢靠前的樣!
“呃……”
我在一瞬間過濾了很多東西,通體皆暢,全無痛感,雙眼一抬,直接瞪向麥真,“還不跑?”
麥真直對著我眼,轉身就剩下一顆頭的朝著林子裏飛去!
“丫頭!!”
三叔的聲音在我後頭響起,“你……”
“我追!!”
姐們兒真沒這麼生猛過,血漬呼啦的手撐地而起,跑的就跟要起飛一樣,後背上的傷痕不停的發熱,如同有巨大的翅膀要從骨頭裏生長而出,帶著我,大臂用力的搖擺,眼看著進了林子,腳下對著樹幹一蹬!
沒借助任何外力,全是自己體內的氣!
“麥真!!”
我伸出胳膊就抓向那顆亂飛的頭,“誰說我們出馬的先生不行?!來!!!”
麥真本來飛的很快,卻在被我觸碰到的一瞬間迅速下落,正好落到我的掌心,幾乎沒含糊的,用力一抓!!
“祝精衛你留我一……”
“留你不得!!!”
我沒給她任何‘坦白’的機會,帶著她落地,一拍直接到了雪裏,半句廢話都沒!
誰跟她嘮~!
再看過去,卻隻剩下了一地黑色漿液,頭不見了——
風擦著我臉頰而過,屁股很軟,我坐在雪地裏,隻是手上都是血,還有黑糊糊的粘液——
“大奶奶,精衛替你報仇了……”
我呢喃著,麥真就這麼沒了?
好像,沒多了不得的樣子!
不過如此。
轉眼,模糊的好像看到了大奶奶,她笑的滿眼慈祥的在樹林深處看著我,“精衛啊,我終於等到這天了……”
“大奶奶……”
眼裏流出熱熱的液體,我嗬嗬的,不知是哭是笑,“你居然騙人……你嚇死我了你……你居然騙人……”
頑皮是不?
“丫頭!”
三叔跌跌撞撞的跟過來,“你沒事吧!”
“沒事……”
我回頭衝著三叔笑笑,看了看天,極光沒了,那些山雀也沒了。
好可惜,前後隻有幾秒,應該拿相機拍下來的,留個紀念好不咧。
原來先生起勢,果真是有天象告知。
“這是……”
三叔看著那癱黑色漿液有些詫異,“什麼東西?”
“她的頭。”
我張了張口,“不,確定的說是麥真的元神,至於真身,肯定藏在這附近哪了,咱不用管,回頭肯定就會有人給她善後……”
愛誰誰!
反正跟我是沒關係了。
“不是,我是說那個……”
三叔找了根樹枝撥了撥那攤漿液,“你看……有針!”
針?
我仔細的看著,猛然想到那頭快被我抓到時的迅速降落……
“三叔,是有人在幫我。”
“誰啊!”
三叔愣了愣,“還有別人?”
我看了一圈,周圍除了樹就是雪的,視線受阻,“肯定有人在暗處幫我……但不知道是誰,算了,咱們先回去……還得給任心送到醫院……”
說著,我又看了三叔一眼,:“對了三叔,我那手指頭你撿沒撿!跟了我二十多年呢,怎麼著也得帶回去……”
“撿啦!”
三叔從兜裏拿出個血色的紙包,“包上了!回頭給你留個紀念!嚇死我……還以為給你幫了倒忙!”
“噗!”
我突然止不住的想笑,“三叔,你不想作詩一首啊!”
“作啥!”
三叔愁的,“丫頭,你手疼不疼?流血也不行,起勢是道法,身體還是自己的啊!”
“三叔,你得作詩啊!”
我勁勁兒的,“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
“回家!”
三叔拽著我胳膊走的飛快,“往哪出!趕緊回家!”
我天哪!
也不知道怎麼了,就突然暢快上了!
“三叔,那你這豬肉是不是沒吃,老早就跑到這村子蹲點兒我了……”
“你管我吃不吃的!”
三叔氣的,“你以為我瞎啊,看不出那任心丫頭有問題?!”
……
剩下的事兒就簡單了,高大壯已經把任心扶上了車,我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就開車帶他們回了莫河,直奔醫院!
最擔心的,還是任心,好在她檢查後沒大礙,沒我想的那麼嚴重,隻是輕微骨裂,還得住一段時間院,這姑娘心大,知道結果還跟我直念叨,“精衛,你看吧,我就說行運的……”
譚美鳳和任大民接到信兒過來就嚇得直哭,得虧任心腦子一直清醒,我們在路上也都商量清楚,任心就對她爸媽說是自己想要爬樹,結果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震到了。
“你虎啊!你就算是屬猴也不能隨便上樹啊!!”
譚美鳳哭著罵任心,間接地又戳中了我和高大壯的笑點,轉過眼,譚美鳳又看向我腫的如饅頭般的手,“精衛!你手咋啦!”
我這手對付麥真時還好好的,但一到醫院處理,就不行了。
“姨,我削蘋果不小心把手指頭割掉了……”
“啥!”
譚美鳳要暈的樣兒,“你也虎啊!蘋果能把手指削掉?你是使了多大勁兒,鐵水果啊!”
“……”
我忍!
不能笑!
“姨,好事兒……”
高大壯急著解釋,“醫生都說了,精衛這情況百年難遇,正常她那手都沒法做手術,怕傷到神經影響功能,現在她自己就解決了,不但省錢還美觀……”
“咳咳!”
譚美鳳差點吐血,“你們這些孩子!就是虎糟的啊,就出去玩了一通,一個上樹,一個把手割了,你呢!你沒事兒吧!!”
“阿姨,我還好……”
高大壯怔怔的,“其實出這些事兒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我們從中看到了什麼,認清了什麼。”
“看清啥了啊!”
“就是……”高大壯看著病床上的任心撓頭,“您女兒那樹上的太不應該……”
“那還用說!!”
譚美鳳指著任心的鼻子警告,“倒黴孩子!在上樹我掐死你!!”
沒人在多說話,我攥著任心的手,很久很久都不想鬆開,要做的,是把這兩年都補回來。
……
幾天後,我們在當地的新聞上直接看到麥真的報道,有村民發現她頭伏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打開車門才發現她已經沒了呼吸。
因她是外地牌照,並無明顯外傷,法醫檢驗後推斷是心腦血管一類的疾病發作,未及時救治,導致死亡。
新聞主要呼籲遊客,天氣太冷,不要單獨開車駛入景區以外的地點,以免發生危險!
明顯,他們是把麥真當遊客了。
“精衛,我想問問,她其實,一直就在車裏?”
高大壯看著電視吞了吞口水,“那跟我們一直比比劃劃,變魔術似得,那是誰啊!”
“也是她。”
等新聞播完,我心也就放了,拿出手機準備聯係蘇瓊,“咱們得感謝她的魂魄出竅……”
否則怎麼解釋!”
“我去……”
高大壯唏噓著,“精衛,那她是你……”
“不清楚!”
開始,我也以為是我,但看到那根針,不確定是不是也有那針的功勞,顯然,那根針是在我追頭的過程中穿進麥真的頭裏的,那是誰做的?
“算了!管是誰!”
高大壯換台調整心情的樣子,“反正她是罪有應得,不然還得害多少人!”
我扯扯嘴角沒應聲,剛要按鍵,手機自己就響了,來電人……蘇瓊。
想誰來誰!
“小祝,你看新聞沒!那個麥真死了!!”
“嗯,剛看完。”
我點了下頭,不想說太多,膈應!
“小祝,是不是……”
蘇瓊沒把話說完,驚覺不妥的兀自一轉,“不管怎樣我這心患是除了,小祝,我想見你一麵……可以嗎?”
“見我?”
我愣了愣,為啥?
怎麼著,當麵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