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相公……不要丟掉我的孩子……”酷暑天熱,到了黃昏時刻,尚書府大門開啟,一位著文士青袍的中年男子,懷抱一個繈褓,臉色難看地步出。後麵緊緊追上來一名少婦,臉色蒼白,滴著冷汗,踉踉蹌蹌地撲上來,手伸向那個繈褓。
繈褓中是一個眉心有著朱砂痣的小女嬰,眉清目秀。但或許是知道了自己即將的命運,中年男子伸手把她舉起,她便嚎嚎大哭起來,聲音嘹亮。聽到女嬰的哭聲,中年男子眉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猶豫半晌。
他剛剛生產完的虛弱妻子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雙手顫顫地伸向那名女嬰,“相公,她是我的孩子,你把她還給我好不好?”
“怒鬧至極!”中年男子,既言尚書皺著眉,把孩子舉得更遠些,一旁小廝見狀,連忙上來抱起女嬰,惴惴不安。言尚書見妻子哭得傷心,便扶起她,“莫離,你不要胡鬧了。大師批命,這孩子是孤星逐日之命,生下來,會給我們尚書府帶來厄運!你看她剛生下來,就有兩個下人私奔跑了,這不是黴運是什麼?你快別糊塗了,讓我把這個倒黴孩子送走!”
“不、不!相公!她沒有厄運的,一定是大師算錯了,一定的……”少婦眼中淚水不斷,苦苦哀求,抓著相公的袖子不放,眼中緊緊盯著那被小廝抱在懷裏的女嬰,“她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我知道她很好!相公,你把她還給我吧……”
“莫離,你別胡鬧了!大師怎麼會算錯?去年流螢出生的時候,大師算出她是千年好運,果然她一出生,天降祥雨,我也升了官……可這個一出生,我就被官員彈劾,府上事也不順……我一定要送走這孩子!”
“相公,不是這樣的!把她給我,我撫養她,我帶她離開尚書府,不連累府上,好不好?那是你和我的孩兒啊!是我的親生骨肉啊。她也叫你一聲‘爹爹’的,相公,你不能這樣狠心……”少婦目光殷切地哀求,聲音悲戚。她隻想要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感受到了母親的悲傷,女嬰哭得聲音更大,好像在安慰自己的母親一樣。尚書府出了這樣的事,周圍的百姓漸漸湊上來,圍觀到底怎麼回事。
言尚書一時猶豫,這畢竟是他和莫離的孩子,要說心狠,他也完全做不到。他和莫離少年夫妻,感情很好,此時聽到莫離這樣難過,他心中也開始踟躕起來……
“青鬆,你還等什麼?!還想等那個掃把星克死我們全家,你才滿意嗎?!”另一名年輕少婦扶著莊嚴的老夫人,站在了府門口。雖是威嚴的老夫人開的口,眾人的視線,卻不由多看了扶著老夫人的少婦一眼。比起哭坐在地上的蒼白女子,和老夫人站在一起的少婦,明顯容貌明豔,臉色紅潤,神態也稱得上溫婉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