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墨沉吟片刻,決定將個人情緒排在工作之後。
叫來外麵的秦朗,三個人就這麼圍在書桌周圍。
“退房率是多少?”
“百分之八十,”秦朗給出剛才了解到的信息,“董事會也已經得到了消息,不過他們現在都在休假,暫時趕不回來。”
趕不回來?那就是還有時間處理這件事。沈淮墨立刻開口,“通知前台,客人要求退房的,一律馬上辦理。”
“是,”秦朗頷首,立即吩咐了下去。
沈淮墨依舊是從容不迫的模樣,仿佛一切皆是身外事,與他無關,眉宇之間的領袖之氣,卻還是不受控地流露了出來,“聯係雲海大學的專家,請他們來酒店入住。明天安排一個專訪給他們,讓他們發布聲明,證明我們酒店的安保措施沒有任何問題。人也不是在我們酒店跳下去的。”
“是。”
秦朗低頭,奮筆疾書,記下他話中的要點。偌大的書房內,隻能聽到紙筆相擦的沙沙聲。
每個人臉上,都是嚴肅的神情。
“第三,公布一下那個富二代當天開房的前台監控視頻,證明他是獨自一人來開房的。女孩是作為訪客上樓的。”
“好的,沈先生,請繼續。”
沈淮墨突然頓了下來。
看向一旁聽得認真的簡汐,“你有什麼建議?”
簡汐黛眉微蹙,卻是受到啟發地開口,“視頻不光隻有他來開房的,還有天台上,應該也有視頻!”
“對!”秦朗立刻激動地附和著,“那天我們全力救人的視頻,也應該爆料給媒體。”
兩個人齊齊地看向沈淮墨,等待著他的回答。
他俊眉緊鎖,沉吟許久,才開口,“天台上的視頻公開,將簡汐的臉做馬賽克處理。不要公開她的樣子。”
這是在保護她嗎?簡汐愣了愣,心中劃過的暖流無法忽視,她微微笑了笑,“謝謝沈先生。”
沈淮墨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繼續運籌帷幄,“保護員工是我們的職責。這些視頻不要交給媒體。”
“啊?”
其餘二人不解地開口,“那要怎麼公布出去?”
“你去一趟公安局,告訴他們,盛世雲庭願意全力配合他們調查這件事。將視頻交給警方,一切由警方公布出去,更有公眾影響力。”
簡汐忍不住在心裏叫了一聲好。
若是自己公布這兩個視頻,難免有推卸責任的嫌疑,可是借由警方之手,看上去做的事是一樣的,但是卻絕對是事半功倍的。
她張了張嘴,還想再補充一點什麼,可沈淮墨的電話就此響起。
他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臉色略略一僵。
一旁的秦朗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給簡汐遞了一個眼色,兩個人退出了書房。
直到關門聲傳來,沈淮墨才不緊不慢地接起電話。
彼端,是一個溫和的女聲――
“淮墨,是我,”蘇 坐在法國某莊園的窗邊,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盡量放柔自己的聲音。
“有事?”
隔著電話,蘇 也能感受到他聲音裏的冰冷。
她暗暗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忍,然後才關心地開口,“我聽說雲海那邊的媒體報道了不好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消息倒是很靈通,”沈淮墨抬腕掃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現在巴黎天還沒亮吧。”
蘇 知道沈淮墨一向不喜自己管他的事,可是又不願放棄此刻難得的表示關心的機會。
這四年來,無論自己怎麼努力,他都永遠是拒她千裏之外的模樣,就連,就連婚禮,都是秘密舉行,而當時作為新郎的他,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這般奇恥大辱,她都能忍,是以此刻麵對他的冷漠,她也早已習以為常。
“淮墨,要不要,我過去幫你?”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巴黎到雲海,也不算太遠。”
“不必。”
沒有任何思考,他直接拒絕,“謝謝。”
意料之中的答案,習以為常的失望。蘇 知情識趣地轉移話題,“祈妙今天很乖,現在也睡得很香。”
提及女兒,沈淮墨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溫度,“知道了。”
“那你先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電話驀地就被掛斷了。沒有溫情的晚安,沒有禮貌的再見,甚至連淡淡的,毫不在意的一聲‘嗯’,他都吝於給自己。
蘇 的心,再度涼了下去。
她緩緩放下電話,然後轉頭,看向床上那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
心裏,又略覺舒緩。
無論如何,隻要抓住這張王牌,沈淮墨就遲早是自己的!
哪怕他的心硬得像千年寒冰,她也會給他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