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冷冷道:“皇帝,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這就是你說的‘感情極好’?哼,如今都吵成這樣,那麼以後成了親,還不翻到天上去?”
燕帝一拍桌案,罵道:“這兩個冤家,真是不讓朕省心!”
於是,燕帝與太後便冒著雨,擺架去了寧壽宮。到了葉鸞住處後,但見滿屋狼藉,棋子散落一地,還有一灘汙穢。一人披發冒汗,滿臉怒意,另一人淚痕未幹,暗自啜泣。
兩人見燕帝、太後過來,都吃了一驚,這才意識到禍闖大了。太後看著屋內光景,問起事由,兩人又兀自低著頭,隻是含糊著說沒什麼事。此時皇後也急匆匆地趕來,見王冠掉在地上,連忙命玉祁將它給蕁懿重新戴上。
太後看了一眼燕帝,冷冷道:“皇帝,你還在等什麼,還不下旨?”
燕帝看著這一屋狼藉,蕁懿砸冠,葉鸞淚流,心中也是大為惱怒,便下旨道:“從即日起,傾城搬往玉泉宮居住,由羽妃帶著。太子回宣霖宮,著令禮部撰寫國書,與蜀皇商議兩國聯姻適宜!”
燕帝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葉鸞聽著如同大錘擊打在耳邊,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呐呐地說不出話來。但此刻再後悔已經無用了,如今燕帝下旨,恐怕再無回旋餘地。
蕁懿自然不依,叫道:“父皇,兒臣絕不會娶蜀公主的!”
燕帝看著蕁懿,眼中似乎要冒出火來,怒道:“你不娶,那就換個人娶,連太子之位也一並換了!”
皇後大驚,連忙跪在地上為蕁懿求情:“皇上,蕁懿一定會娶蜀公主的,您莫與他一般見識。”
燕帝冷眼看了一聲周圍,隻見宮女太監此刻都愣愣地站在原地,便斥道:“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替公主收拾東西?”
眾人這才醒過神來,慌忙動手收拾衣物用品,隨後燕帝便一拂衣袖,帶著張進走出屋子。太後冷眼看了一眼葉鸞,冷哼一聲,也回了寢宮,蕁懿也被皇後拉著離開了。
眾人走後,葉鸞才一下坐在碧雲床上,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木然地望著門外,兩眼失神。含瓏在一邊看著,心裏雖然也很難過,卻無可奈何,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繼續幫著葉鸞整理東西。
很快,葉鸞便搬離了寧壽宮,羽妃親自派人去將她的那些箱子搬過來,又讓人收拾了一個小園子給她住下。
看著正在搬卸紅木箱子的小太監不停忙活,羽妃對著身邊的蕁忌道:“看樣子,太子是要輸了。”
蕁忌依舊是那萬年不變的神情,淡淡道:“木未成舟,還未可知,不過最起碼,現在太子哥處於不利地位。隻要皇後娘娘再耍點手段,皇祖母再多找父皇幾次,太子哥就真的完了。”
羽妃歎道:“隻是這樣,卻害苦了傾城,母妃真的於心不忍。”
蕁忌微微皺眉,眼中也閃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不過隨即便被冷然取代。
搬完東西後,羽妃自然是要去看看葉鸞的,平日裏羽妃對她本就不錯,葉鸞也很感激羽妃,因此如今也沒有太多的客套話說。那羽妃隻是說了些讓葉鸞不必拘謹,缺什麼就開口要的話來,便帶著宮女太監離開了。
羽妃走後,看著新的環境,新的宮女太監,葉鸞心裏不禁感到一絲酸楚與懊悔。都怪自己早上太過莽撞,也太過無理取鬧,才會鬧到如今這個無法收場的地步。
一聲輕歎之後,她微微搖頭,略顯一絲無奈,移步走至一處窗前,看著外麵雨中的的景色,心裏又想起原來住處那窗外的芭蕉,想想多少次看著它在風雨中搖擺,不禁又添一層傷感。
含瓏看著她那失神的樣子,便上前勸解道:“今日早上之事,若真的細論起來,還是公主太浮躁了些。太子殿下是怎樣的人,別人不知,難道我們也不知道嗎?”
葉鸞啐道:“你這丫頭,卻是替他說話,可見我白養你了。”
含瓏笑道:“奴婢不是替太子殿下說話,隻是公主說的話確實是太出格了。好好的,怎麼就和他說起蜀公主了呢?公主您自己想想,自從蜀公主來了之後,你和他鬧過幾次矛盾了?蜀公主來之前,好幾年也都不曾見你們鬧過,哪次您有氣了,不是太子殿下過來哄著您,幫您消氣?”
葉鸞聽了,心裏更是感到一絲懊悔,但卻又無法,隻是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如今已經是這樣了,再爭孰是孰非已經無用,從今以後,你也不要在我麵前提起他了。”
見她那般,含瓏也是無奈一歎,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