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章 陰暗的下雨天,遇見那個人(1 / 2)

白洲以為,這世上的愛分兩種。一種,是與那個人攜手一生,生是他,死是他,平安喜樂是他,一起看行雲流水,朝朝暮暮,青絲染盡雪的白。另一種是有緣無分,中途離去,不肯再看那人一眼,生怕又一次淪陷。

所以,他都不要,他隻要鮮花晨露,隻要這無邊的平靜與安寧,不失才不傷。久久眷戀這平凡的可貴,無愛亦無痛。

陸北年從一陣嘈雜中醒來,摸了摸床頭的手機,一看,已經兩點三分了。無力的放下手機,將頭枕下去,放平呼吸,全身的骨頭都軟了。路北年定定的看著蚊帳,看蚊帳上的破洞,看木板透下來的淺黃色。一瞬的虛空,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自己就像提線木偶一樣,吃飯睡覺上課。陸北年翻了個身,窗台透過的風偶爾將簾子的一角吹開。

幽幽的氣息在小蚊帳內徘徊,又漸漸散去。校道上的聲音越來越大,陸北年知道他該去上課了。麻利的下床,找衣服,洗漱。

天色陰暗,陸北年打開手機,下滑,點了手電筒功能。憑借微光摸到書桌前,抽出今天上課要用的書。光線由陽台向宿舍內片片遞減,類似雪夜的白光,弱小而清晰的射進陸北年的眼裏。幽暗與半明的界限拚合,宿舍的輪廓模模糊糊的。突然,好像踩到什麼東西,借手電筒一看,不知是哪位舍友的拖鞋。陸北年輕輕的將拖鞋踢到床底,走了出去。把門一關,木質的門板發出低沉的響聲。

風,從平地上吹來,涼涼的,略帶冷意。陸北年撐開傘,就著斜風細雨走。江南的雨,綠了舊石板,綠了樹幹,連帶著依蘭花都垂下頭,有氣無力的開著。雨中的男男女女們撐著傘,背著包或抱著書行走。他們三三兩兩,聚成一團,間或說話,間或打鬧。這是流動的雨傘長廊,雨從傘簷滴落,飄進衣服、背包裏,順進陸北年潔白的脖頸。

教學樓到了,陸北年收了雨傘。瓷磚上散落數不清的雨點和一排排淩亂的腳印,窗前掛著大大小小的雨傘,積壓在一起。桌椅上的水滴還在積聚,陸北年用紙巾慢慢的擦起來,水浸透了紙巾,那一張紙變小了,縮成一團。陸北年放好課本,走到教室後麵,看到垃圾桶,將擦過的紙巾扔進去。

鈴聲響起了,上課的同學們說話聲漸漸變小了,起刷刷的翻起課本。

教授在講台前高談闊論,學生在本子上做筆記。陸北年不自覺的把目光投向窗外,從榕樹葉子上低落的雨滴,遠處打著五顏六色雨傘走過的行人,他的腦袋裏有很多問題,他們要去哪裏呢?那穿著碎花洋裙的長發女孩是要逛街還是去見男朋友?或許她要去圖書館,或許她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且無需報告,無需隱藏。

雨慢慢的停了,遠處的輕霧籠罩在小樹林上,一陣溜煙似的被吹向更高的山坡,直至與天上的陰雲融為一體。柏油路的積水退去,剩下一灘灘小水坑還負隅頑抗。

校道上,白洲與舍友肖由一起走。

白洲抱著書,從大道繞到石磚鋪好的小路。

一場雨過後,太陽忽的從雲裏蹦出來,彌補自己今天的任務。人踏上水泥道,熱氣從腳底直衝全身。

白洲被無數的、柔和的刺光攥住了,那是靜湖,微風推開了水麵,又跳出更多的金刺。湖邊的桃樹隻有零星幾片葉子,每一條枝椏都開著淺粉色的花朵。

撲進他眼裏的湖泊和花瓣,溫柔的撫平他的心緒。

肖由跟在白洲的身旁,目光越過遠處的湖麵。如此美景,他停下來注視著白洲,看著他眼裏的神采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