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緣起(1 / 1)

一粒沙,自觀音的臉龐滑下,裹著淚水降生。

那是一個和諧的小村莊,在夕陽裏苟延殘喘。

門匾半掉在門上,仿佛風一吹,就會掉下來,上麵寫著一個“容”字。門前的老狗無聊的趴在地上,耷拉著耳朵,時不時的張開嘴,懶懶的打著哈欠。

“生了,咳咳,生了!”村口的黃婆子像一個豎著的圓桶,笨拙的衝出門來。

老狗緩緩的站起來,無趣的走到門的一邊,躺下。

“生了個什麼東西?”左右的半扇門中出來些個佝僂的身影,斜斜的拉的怪長。

“呸呸,生了個大胖小子還是閨女?”衣服洗的慘白,露出灰白的底色,上麵打著若幹個補丁的老者,花白的小胡子一翹一翹的。

“是個千金,千金——”黃婆子特地拉長聲音說道。

“哦,是個閨女啊。”老者的語氣明顯弱了下去,然後又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閨女,閨女好呀——乖,聽話,溫柔似水。好啊,好啊——總比小子”似想到傷心處,語氣中隱隱的帶著哽咽。

旁邊的婆子捅了捅他,眼神略帶責備。

“嘿,瞧我,今兒高興,高興。”

“走,去看看容家嫂子去。”

那些老者在黃婆子的引領下,進了門。忽的有人碰歪了那扇閉著的門,慌忙的將門和好,發出嘎吱的聲音,像是在害怕些什麼似的,然後做賊似的回到人群裏。你若仔細看,人們紛紛加快了步伐。

裏屋

一身粗布麻衣的侍者,筆直的立於床側,不勝優雅從容,但發白的指尖泄露了他的秘密,另外一侍女斜坐在床上,一手單倚著床欄,顯出妖娜的身材,使人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篤篤”黃婆子輕叩門扉兩下,回道:“夫人,是我,黃媽。”

“進啦”一俏麗的女聲,從門裏糯糯的傳出來。

門外的人立刻顯出無奈的模樣,一邊輕搖下頭,一邊推開門,身子側立在門外,對後麵的人做出“請”的手勢,讓眾人進門後,又輕輕關上門。

“老頭子,東張西望的,作甚!”黃婆子拍了一老頭的肩膀,臉上顯出威嚴的神情,壓低聲音說道。

那老頭卻立即跳了起來,顯出無比驚悚的表情,轉過身,像一隻被丟棄的小狗可憐巴巴的望著黃婆子,接而又叫嚷著:“小老兒,我啊,才沒亂看呢。”

癟癟嘴又道:“你瞧他們,眼都直了。”很是委屈的樣子,用眼神暗示道,你不說說他們,就知道嚇我,嗚——眾人這時才回過神來,老臉上帶著些許紅色,看房大梁的看房大梁,看腳麵的看腳麵,隻不敢看前麵。

黃婆子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都是些禍害兒,要見了夫人指不定成那樣了。抬頭間,幾步來到床邊,一把把青煙丫頭從床上拉起來“小丫頭片子,這才多大的人,你撓他癢癢”說著心疼的把嬰兒的包布紮緊,順帶著在夫人的腋窩下捏了捏。然後才把嬰兒抱了出來。那青煙呢,自顧自的走到圓桌旁,給自己斟了杯茶。

“瞧他這雙眼兒,像含了水似的。我說他剛生下來那會兒不哭,怎的見了你就哭了。像是上輩子和你有孽緣。”說著把嬰兒遞到老者手裏,“您老是這裏輩分最高的,又是長者,夫人說了這名字當由您來起。”

老者不禁老眼含淚,不曾想夫人竟還記得那句戲言。於是細細打量懷中的嬰兒,這眉眼,竟不是女兒一般,倒與將軍的有幾分神似。尤其是這半抿的薄唇,隻是這眉眼,雖說目若秋水,眉似黛山,但···

旁邊的婆子,一把奪過嬰兒,嘴裏嘀咕道,不知道你在楞個什麼勁。嘖嘖:“瞧這眼板,是與將軍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眼,看了叫人揪心。”又暗暗道,莫又是一個苦命的娃。

婆子將嬰兒遞與眾人一一看過,又遞回老者手中,老者小心翼翼的抱著嬰兒,緩緩渡步,“上善若水,這名就叫若水如何。”把嬰兒遞回黃媽手中,負手信步,搖頭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老者停頓了一下,解釋道,“人這一生可以像水一樣,就沒什麼遺憾了。”

老者自言自語道:“不爭無尤,表字無憂吧。”拔高聲音說道,“無憂好啊,無憂好啊——”自顧自的說著,退出了裏屋。

適才老者旁邊的婆子忙忙解釋道:“這老頭子,定是老糊塗了,平常女兒家家的,怎麼會有字呢。”“老頭子,他啊,想是想到我們家的那個短命鬼了,不打緊的。”說著似有淚花在眼中閃爍。眾人都急急應道:“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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