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艱難地轉頭,看著自己的兒子,映像中他對這個兒子關注甚少,隻是成年的時候,皇後提醒他,該給這個兒子封王出宮了,他才想起來,他有一個長子,叫蕭清。他從未了解過蕭清,重華太子還在的時候,他把全部的父愛都給了他,重華太子去後,他覺得身心疲憊,更不願意見到兒子們。
就連簫越於他而言,都沒有什麼深厚的父子情分,隻是因為簫越驍勇善戰,才智過人,他才循曆給他先封王,在政事上,簫越也最能幫他。
此時他躺在床上,隨時可能走到生命的盡頭,他才意識到,其實他忽略了很多,他老了,但是兒子們都長大了,有野心了,都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個位子,他沒有性情去立太子,更不許別人提起立太子之事,就是怕想起重華太子,擾得他日夜不得安寧。
看著陷入沉思的皇帝,景王走過去坐在老皇帝的床頭,拿過一邊早已涼透的藥,慢慢攪動。
“父皇,您還認得我嗎?我是您的長子蕭清。”
老皇帝回過神來,扭頭看著蕭清,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蕭清自顧自地說著話,好像沒看見老皇帝的掙紮:“父皇,兒子一直都想這樣坐著好好和您說說話,就像平常家裏的父親和兒子一樣,但是您從來都不正眼瞧我,您眼裏心裏都隻有那兩歲能畫五歲能詩的重華太子。
我時常在想,為什麼您就不能分一點點寵愛給我呢,老二老三也是和我一樣想法的吧,我們都是您的孩子,為什麼就不能向對待重華一樣對待我們!”
他慢慢地說著,臉埋在陰影裏,看不清表情。舀了一勺烏黑的藥汁遞到老皇帝嘴邊,老皇帝閉著嘴不喝,他用力掰開他的嘴,強行將藥灌下去。
“喝啊,您為什麼不喝,兒子很久以前就想過,如果您病了,我一定要侍奉在床前,親手給您端茶送水,喂藥吃飯。可是您不給兒子盡孝的機會啊。現在好了,兒子可以在您床前伺候您了,您高興嗎?
乖乖吃了藥,兒子已經幫您把傳位詔書寫好了,您告訴我玉璽在哪,我自己來蓋就好了,您安心養病就行。”
直到把一碗藥汁都灌完,蕭清才罷手,拿起著皇帝蓋著的錦被擦了擦手,隨意往地上一扔:
“父皇,告訴我,玉璽在哪?”
皇帝瞠目欲裂,死死地盯著蕭清,蕭清並不生氣,隻是微笑地看著皇帝:
“父皇不會還等著簫越吧,我告訴你,簫越回不來了,隻有我才有資格繼承大成帝位,您不要等著簫越了,您走得快些,或許還能趕上他,和他敘敘父子情誼。”
蕭清麵目猙獰,但不一會,他又一臉擔心,
“不行,我不能弑父啊,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我可不能做,父皇您說對嗎?等您把皇位傳給我以後,我就讓您和皇後到太和殿養老,播很多很多年輕漂亮的宮女伺候您,您就告訴我玉璽放在哪吧,對了,您還說不出話,李全,去,把解藥端來,至少得讓父皇把話說完才好。”
老皇帝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身邊的親信,居然被蕭清收買了。看到李全端著藥過來,他才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有多失敗。
被李全捏著下巴強行灌下一碗藥以後,有些昏昏欲睡,聽到李全道:
“殿下,解藥要兩個時辰以後才能起效,您要不要到偏殿休息一下。”
“恩,看好他,兩個時辰以後叫我。”蕭清道。
“是。”李全一邊應道一邊引著蕭清往偏殿去。
京都最近的樺城城郊
蘇明晰剛剛泡好溫泉,簫越送她到別莊的第二天就走了,蘇明晰也知道,簫越根本就不是來度假的,恐怕是聽到了什麼消息,最近一定有大動作,而且還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