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鵲橋仙》·北宋·秦觀
《風俗記》:“七夕,織女當渡河,使鵲為橋。”因取以為曲名,以詠牛郎織女相會事。光陰荏苒,歲月如梭。美玉無瑕,閬苑仙葩。多少有情人,悲歡離合,傾情演繹“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童話。
一場陣雨,來得快,走得急。大地一時心血來潮,天空被洗禮得一塵不染,一道彩虹橋高掛,連接著兩側綠水青山。
雨剛過,鄉間的小路上,一泓泓的水窪,映著斜陽,像是一塊塊鑲嵌在地上的水晶,熠熠生輝。
沒想到這寧靜的鄉間小路,卻演繹了一幕幕淡淡的愛恨情仇,細細品來,依然美妙如酒。
重接到一所師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十幾年的寒窗苦讀,終究修成正果。本來是一件令人歡喜的事,重的臉上卻浮動著淡淡的憂傷。
離別是一種痛苦又無奈的結局。
落紅是校園裏公認的才女,又有一派大家閨秀的風範。黑色的七月,淹沒了她的一切光輝。美妙的過程,或許預示著意外的結果。落紅的出類拔萃,卻換來了名落孫山的尷尬。灰色的心情,原以為隻是自己的苦澀,獨自哀傷。沒想到這份情緒,惹得重是“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般落寞。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這是一種美妙的願望。事實上,千裏遙遠的知己,哪一天不是無限的相思,無限的愁?哪裏去體會相聚的長久甜蜜?
重一直暗暗地喜歡著落紅,這是個柔軟的秘密。因為重是個穩重中略帶些內向的男孩,渴望把這份朦朧的愛保持永遠,甚至幻想著上同一所大學,比翼雙飛。但夢終究是夢,落紅的落榜,徹底擊垮了重的偉大構想,一切都顯得那麼遙遠······
愛情會戰勝理智的。
重撥通了落紅的電話,一個記了很久的電話號碼,今天卻是第一次使用。
“請······請問是落紅嗎?”重吞吞吐吐地問道。
“我就是,你是誰?”甜柔的聲音,把重弄得一時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晌也沒說成一整句話。
落紅有些詫異地問:“你是重吧?你有什麼事呀?”
“我······我是。我······我有話要對你說。”重控製著緊張的心跳,近乎央求地答道。
“好吧!電話裏不能說嗎?”落紅試探著問道。
“我要當麵說,在操場見麵吧!”重急切地說道,害怕被拒絕,擔心被嘲笑。
落紅淡淡地說:“好吧。”
重放下電話,手心滿是汗,呼吸還是那麼急促。落紅的應允雖然有些冷漠,但還是讓重感到歡呼雀躍。重忙打開冰箱,喝了一氣冷水,心情才略微地平靜了一些。
蟬的叫聲經曆一場急雨的渲染後,更嘹亮了。清新的空氣飄蕩著泥土的芳香,蛙群也不甘示弱,肆意敞著喉嚨快意歌唱,有點“蛙聲一片”的氣勢。詞人在很普通的景物麵前,也能思如泉湧,詩情畫意。但是凡人可就不同了,即使置身海市蜃樓,也隻會呆若木雞或是莫名驚詫。
或許是心各有所向的緣故吧?
重白皙的麵龐,在雨後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嬌嫩,倒像個女孩。他雙手插兜,一身半袖白T恤牛仔褲,輕靠在一顆大槐樹旁,若有所思的樣子。
重渴望著落紅的出現,心裏又是忐忑不安,不知開口說些什麼好。等人的時候,時間過得很慢,被人等的時候,反而覺得時間過得飛快。重等了大概一個小時,但還是不見人來,心裏有些著急。也許擔心剛剛萌動的情感太脆弱,也許害怕來了反倒手足無措,不好收場。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絲,在心頭縈繞,真是“一種相思,兩處閑愁,別有一般滋味在心頭”。好像愁緒都是詩人墨客的鍾愛,但這愁緒也排遣了癡男怨女心中的痛楚。詩言誌,文言情。等等等,等得花兒謝了,等得兩鬢斑白,等不到要等的人。這是最空洞的等待。每一個有情人,又是那麼癡迷於等待,愛情也是在這痛苦的等待中,孕育出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