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宮莉的婚禮請柬，程曉西還是有一些意外的。在她看來，宮莉是當初宿舍四個最漂亮的那個，卻也會是結婚最晚的那個，因為有遊戲人間的資本。
龍鳳貼上雋永的鋼筆字寫著“程曉西”三個字，她忽然想起樓上的那個人，不知道他收到請帖沒有。應該是收到了吧，朋友一場。
她將龍鳳貼從裏到外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朝宮莉撥了一個電話，本來是要嚷嚷“宮莉你太不夠意思，結婚請柬還要快遞”，結果接電話的是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
“莉莉她在試婚紗呢，西西你等一會再打過來。”
程曉西又看了遍自己撥出去的號碼，疑惑道：“敏敏你不是在山東嗎？怎麼接莉莉的手機？”敏敏是她們大學的室友，家裏是山東的，一畢業就回山東了。
“我是莉莉的伴娘嘛！先不說了，現在忙，我先掛了。”
程曉西還來不及說話，就聽到那邊的“嘟嘟——”聲。
心裏忽然湧上來一股失落感。她自以為自己是宮莉最好的朋友，可是她結婚的時候請的是遠在山東的敏敏回來給她當伴娘。這種挫敗的感覺真是……
這種失落的感覺伴隨了她好一會兒，有點恍惚地走到樓梯口，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走到拐彎處的時候，看到陳東在對著窗戶抽煙，她下意識地把自己手裏的信封放在身後。
陳東彈了彈煙灰，淡淡地問：“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程曉西沒有回答，他便要過來搶，程曉西連忙靠在牆上，將手中的信封夾在屁股與牆之間。
陳東一隻手撐在她身邊，輕輕地吐了一口煙。那濃重的煙味迫得程曉西扭過頭。
“那是什麼？”他問，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又深吸了一口煙，程曉西連忙說：“是請柬！”
“哦，你說的是宮莉結婚的請柬啊。”他說著，把一股煙味都噴在了西西的臉上。
程曉西看到地上好幾個煙頭，嗤笑：“你肯定傷心死了吧！”
他神色疲憊地說：“不是因為這件事。”他見程曉西很不滿意地看著他手裏的煙，就將煙遞給她。程曉西接了他的煙，眉頭微皺，放到嘴邊抽了一會兒。她抽煙的時候眉毛都皺了起來，中途嗆了幾口，卻迅速地將剩下的半支煙都抽完了。
陳東一眼不眨地盯著她，輕輕笑著說：“你看起來倒是比我更愁。”
程曉西眉毛一抬：“你有什麼好發愁的？”
“最近家裏人催著我回北京。”陳東說著，眼睛沒有離開她一秒，就那麼看著她。程曉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輕輕咳了咳，假裝隨意地說：“回北京好哇，祖國的心髒，經濟比這裏好多了。”
他的眉毛一擰，仍然專注地看著她。程曉西終於抬手摸了摸他擰成山一般的眉毛，柔聲問：“你不想回？”
“嗯。”他用指腹擦著她的嘴唇，然後低頭輕輕地攫住。這個吻輕柔至極，就像是羽毛在心髒上輕輕地滑過，引起溫柔的顫栗不息。一吻過後，他深深地看了程曉西一眼，然後轉身回辦公室。
程曉西靠在牆上，周圍有些安靜，隻是還有香煙的味道縈繞在周圍。她拿出壓在自己身後的信封，信封上是濃墨打印的三個字：“辭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