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安安醒醒,到家了……”江北用手摸了摸佟安的額頭和臉頰,心裏有點急了。這小傻丫睡得這麼沉,無知無覺似的,叫都叫不醒,看著真有點嚇人。
耳邊不停的嗡嗡的聲,以及臉頰上傳來的陣陣麻癢,讓佟安從渾渾噩噩中慢慢睜開了眼,入目是一雙淡色的眼眸,裏麵盛著明顯的憂色。
佟安覺得腦袋有點沉,身體好像把什麼東西捆綁了似的,一時不能動彈。但她仍是把江北認了出來,迷迷糊糊地問:“我怎麼了?”
“睡得沉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雖然嘴裏說的是責備的話語,但他鬆了口氣時的氣息正好噴在佟安的額角上,像一陣微熱的風拂過,讓佟安感覺有點熏熏然,分不清置身何處。
她本性裏的嬌懶任性就不知不覺地冒了出來,眼角微微一嗔便閉上,腦袋一縮,含糊地咕噥:“不準吵,我還要睡……”
“好吧,那江北哥這就抱你上樓咯——”這一次聲音離得遠了,但卻像炸雷一樣響亮。
佟安隻覺得煩,不知道怎麼突然有了力氣,手一揮大叫:“不準動!”
人已然醒來。
這次睜眼看見的是車頂燈,手上觸到的是柔軟的灰色薄毯。佟安撐直身子,發現連車內的布置也大不一樣了,江北在旁邊貓著身子半坐半跪,她的思維頓時有些混亂,東摸摸西摸摸,問:“這是哪裏?”
江北看她一副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樣子,眼睛倒是清明的,心裏一鬆,忍不住搖頭發笑。
“傻丫一個,都睡迷糊了,中間換了車都不知道,叫也叫不醒。要是再睡下去,江北哥就得送你去醫院檢查了。快下來,這都到家門前咯!”
佟安也看見了車內奧迪那四個圈圈的標記,究竟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看來這身份還是不行,在外麵待了半天就開始吃力了。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吃了蘋果,還有YY江北的狗血八卦。
這麼說,是江北把她從賓利上抱下來,又抱到這車上的?
她頓時囧了:有沒有搞錯,千防萬防這個大色狼,居然被他無聲無息的占了便宜?!
佟安鬱悶地爬下車,看見江北站在後備廂前卷袖子,襯衫領口也開了,蘇格蘭格領帶被他扯鬆了掛在脖子上,渾身透著一股落拓不羈的男人味。
見她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江北朝她招了招手,不經意間露出左手小臂到手肘處直直的一道長疤。突起的疤痕粉白粉白的,在黝黑結實的小臂上顯得特別猙獰。
佟安自己胸膛前就有若幹道疤,對這樣的疤痕還是挺熟悉的,一看就知道是縫合過的外傷創口。她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江北打開後備廂,裏頭擺著個方方正正的藍色的箱子,箱蓋一開,就有東西蹦了起來,把佟安嚇了一跳。
江北哈哈大笑:“不錯,這蝦夠精神!”
佟安定睛一看,原來是個大水箱,裏頭裝的活蝦,還有一條大概二斤大小的石斑。
佟安雙眼囧囧有神——先讓女人開賓利雅致上路,再用奧迪A8來運海鮮,穿著阿曼尼襯衫做搬運工,江北北同誌你真會搏出位。
“這回高興了吧?不是討厭的三文魚!”江北又刮了刮她的鼻梁,身一彎手一探,偌大個水箱就被他輕輕鬆鬆地抱了起來,大笑著邁步走進房子。
佟安摸著鼻梁暗道討厭,隻聽見江北爽朗的聲音從門裏斷斷續續地傳出來:“魚就弄點蔥絲清蒸,蝦白灼一半給安安,一半……椒鹽吧,周周就好這口……”
看來是把昨天三文魚的事記在心上了,佟安嘿嘿一笑,感覺大色狼也不是那麼壞。
佟家一果然有應酬不能回來,晚飯便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