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女眷進了垂花門,沿著右手邊的抄手遊廊向內院行去。
好在小腳的大家閨秀們走路的速度不是很快,否則玉棠“瘸子”的身份就要被拆穿了,不過所到之處還是引得相當的關注。丫鬟婆子們有的目光憐憫,有的冷淡漠視,更多的就是鄙夷不屑。畫眉站在玉棠的身側緊緊抓著她的手,好像如此就會幫助玉棠阻擋住那些令人難受的目光。玉棠感動於畫眉的維護,轉頭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收到“信號”的畫眉明白了小姐並沒將此放在心上,一直擔著的心也放鬆了不少,慢慢的也放鬆了緊抓的手。默契的兩人“交流”令玉棠初進宅門的沉重心情好了不少。主仆兩個卻都沒注意到周圍那些人在見到玉棠那一笑之後的僵硬,直到她們走遠,這些人還沉浸在剛剛的笑容中呆滯的站在原地毫無反應。
轉過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麵的正房大院,白老太太的院子—福壽居。正麵五間上房,皆是雕梁畫棟,兩邊鑽山遊廊廂房,台基上正站著幾個小丫頭,一見她們來了,便忙都笑著迎上來,說“老太太剛還在念叨呢,可巧您就來了。”三四人爭著打起簾子,一麵聽得人回話,“二太太一家到。”玉棠一聽,得,咱成二房的人了!還真是被忽略的徹底!
等進到屋子裏一看,好嘛,原來是“蘿卜”開會!還是一水兒的“白蘿卜”。玉棠為自己幽默的形容而暗自發笑,內心在咆哮“我太有才了!”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坐著的除了一位滿頭銀絲的老婦人其餘的都梳著未婚的發髻,顯見都是府裏的小姐。但一屋子坐著的的主子都畫著堪比僵屍的白色妝容,不是有句話形容做菜鹹叫“打死賣鹽的”,而這些女人顯然就是“打死賣粉的”這句話的有力證明!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太白了!想著過會兒還要和她們一塊吃飯,玉棠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不是那麼餓了。
二太太看了卻毫無意外,帶著身後一眾女眷向坐在上首的銀絲老婦人行禮,“給老太太請安。”坐在杌子上的小姐也都紛紛站起來向二太太行禮,“給二嬸請安。”一番見禮過後,小姐們都紛紛落座,姨娘們也很自覺地站在二太太的椅子後。玉棠因為腳走的慢的關係坐在最後。
待人都坐定後,老太太對著羅氏問道“你呀,啟兒他們都去前院好一會了,你怎麼才到?”
看著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眼圈還是紅紅的,二太太知道剛剛母子見麵時定是狠哭了一場,現在心裏一定還沒完全平複,不由的逗趣地說道“那還不是為了讓您先好好看看二爺,看我這個媳婦有沒有餓著他!”
話剛落老太太就忍不住笑出聲來,抬起右手的食指指著二太太,“你這個沒正行的,在這麼多晚輩麵前還敢這麼說,也不怕他們笑話你。”
聽見這話,二太太立刻打蛇上棍,“為博您一笑,兒媳被他們笑話也值了!再說了,您最是慈善的人兒,到時候您還能不管我?”
老太太聽了二太太的話心裏很受用,嘴上卻嗔怪道“不得了了,你這猴兒,才剛回來就拿老婆子我打趣兒,看我不好好罰你一頓。”
深知她脾性的二太太聽了可不怕,繼續說道,“老太太要罰且罰去,隻不過得先讓兒媳填飽肚子,就算受罰,兒媳也不能虧著自個兒的五髒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