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雲飄渺,山風呼嘯,荒草上印著清冷的月光。
山下響起疾烈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隊騎兵飛奔上山,山腰忽現一片黑壓壓的樹林,領隊的女子“籲——”地勒住馬韁,略顯嘶啞的聲音命令:“停下!”
身後的騎兵停止前進,一時間山上變得安靜下來,似乎可以聽見林子裏有少女低微的哭泣,待要細聽,林子上空響起男子張狂的大笑:
“哈哈哈……西淩雪!我的好侄女!先把本王誆進京城,再來個釜底抽薪,調走本王的軍隊,現在又要把本王趕盡殺絕,本王真是小看了你!”
西淩雪望向樹林,鳳目裏一片清明:“若非皇叔私製兵器、招募軍隊在先,本宮又怎會出此下策,今日皇叔在劫難逃,你若放了陸芸香,本宮可以求父皇免你一死。”
項王一陣冷笑:“鹿死誰手尚不可知,西淩雪,你號稱開國四大功臣之首,年紀輕輕功勞就淩駕本王之上,有膽量你獨自入林,本王就把陸芸香完完整整還給你。”
西淩雪勾起唇:“林子裏蛇蟲鼠蟻太多,皇叔想提什麼條件,還是走出來,堂堂正正在這裏講為好。”
項王冷哼一聲,不再言語,談判陷入僵局。
樹林裏有人嗤笑:“主公,看來開國公主的名號也是白得的,既然她不敢入林談判,這小美人兒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不如賞給兄弟們吧?”
“是啊!主公,賞給兄弟們吧!”附和聲音連成一片。
“好!這女人就賞你們了!”
林中兵士山呼:“主公英明!”
西淩雪麵上不動聲色,但是雙手已經握緊馬韁繩,白馬原地踏步,隨時可能衝入樹林。
就在這時,山坡下有人高聲叫道:“公主——等一等!”
隨著聲聲馬鞭,一名身形瘦削的將領奮力驅打坐下青鬃馬,閃電般奔上山,一路驅馬穿過騎兵,才猛地一拉馬韁繩,隨著青鬃馬一聲嘶鳴,前蹄幾乎立起,止步在西淩雪馬前。
西淩雪瞥一眼蕭弱水,白淨的麵龐蒼白得沒一絲血色,鬢邊、額頭滲出汗珠,氣息顯得不穩,西淩雪挑眉,蕭弱水少年老成,這副模樣倒是少見,莫非有變故?
“弱水,山下布置的如何?”
蕭弱水穩住坐騎,回答:“弱水按公主命令,已將這座山包圍。”
西淩雪頜首,這時,林中少女的哀泣聲愈加清晰,西淩雪再次看向樹林。
蕭弱水對哭聲不為所動,目光注視著西淩雪的側影,麵龐紅潤眼波明豔,長發高高束起,身上依然穿著滾金邊的絳紅色戰袍,袍擺伴著烏黑的發絲,被撲麵而來的夜風吹得輕揚拂動,整個人顯得英爽灑脫,生氣勃勃。
蕭弱水眸色深沉,有些話本不該說,可關係到西淩雪安危,他不能不管,蕭弱水沉吟著開口:“公主,陸小姐被項王劫持或許……另有隱情,項王已經窮途末路,他自身難保,又怎麼騰得出手劫持陸芸香?更何況陸府防衛森嚴,公主可別——中計。”最後兩個字,蕭弱水幾乎沒有吐出唇。
西淩雪的臉沉下來,陸芸香是陸濱唯一的妹妹,待人嫻靜溫柔,對自己也十分敬重,她可以懷疑陸府任何一個人,但絕不能懷疑她。
蕭弱水看出西淩雪不悅,其實這些他也隻是猜測,話鋒一轉:“弱水不該妄自猜度,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公主還是小心為妙,弱水願帶人入林營救,請公主留在這裏接應。”
蕭弱水話音未落,隻聽項王叫嚷:“西淩雪,本王要你一個人進來!”
與此同時“刺啦”一聲,一道布帛撕碎的聲音響徹山林,再入耳是無數男人猥褻的笑聲,夾雜著少女淒厲的哭喊,在漆黑的夜裏,更加顯得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