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動著床板,不停地在叫喚著我。
此時的我已經清醒了,卻仍緊閉著雙眼不想讓他們知道,老二剛剛找到了家人,我不能因為我再一次使他失去家庭的溫暖,而對於子瑜子瑤他們來說,我是個十足的騙子啊,此時我能做的除了躲藏,還有什麼??
最近來看我的人越來越少了,探視時間終於過了,偷偷來看我的老二也離開了,我打定了主意,現在逃走!
我努力地睜開著雙眼“誒?這麼黑?難道沒開燈?”
我憑著感覺扯掉纏在我身上的亂七八糟的線,坐起身來,在麵前用力的撐開雙手,卻還是看不見,黑暗的一片。
我再次閉上雙眼,安慰著自己,一定是因為昏睡了太久,才會這樣的,一定是。
可是當我再一次睜開雙眼時,一切還是看不見,沒有光沒有亮,一切都在黑暗中。
“我,難道…瞎…了嗎?”我坐在床上自嘲著,“我瞎了,我瞎了,嗬嗬,這樣就更配不上冷愛了吧,嗬嗬,這樣的分手也算合理了,嗯,合理多了。”
一個念頭閃過,“我要走!”既然都這樣了,更沒有理由賴在這裏了,還是走吧,看不見就看不見,就是摸著爬著,我也要離開。
準備翻身下床,一個簡單地下床的動作,在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之後,還是沒有成功。
“咚!”結結實實的摔了下來。
我氣餒的坐在地上,捶打著地麵,“我是個廢物了,廢物了。”
終於,嚎啕大哭,把一切的委屈和壓力都哭了出來。
哭聲引來了值班護士,她費力的把我扶回床上,沒說一句話就要走,我憑感覺拽住她的手臂,她“誒?”吃了一驚。
“謝謝。”我帶著重鼻音的說著。
她卻像是躲避瘟神般,快速的逃離了我的房間。
一夜未眠,一直瞪大著雙眼,想看清什麼,無論什麼都好,卻依然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裏麵又恢複了聲響,這在提醒著我又到了會客時間,“反正今天應該沒人會來的。”
我眨了眨已經瞪得酸疼的眼皮。
“你,醒了。”這是尹伊的聲音,意識清醒或昏迷時聽到得最多的聲音。
在清醒後聽到這個聲音,我有了想哭的衝動,結果眼淚說流就流了出來,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邊幫我擦著淚邊取笑著我“呦,怎麼說哭就還哭上了呢,這可不像我認識的你啊。”
我聽得出她說話時也帶著鼻音,這是哭的痕跡,還有語氣中若有若無的疲憊,我知道這些天,她一定很辛苦。
我向上摸索到她的手,握在手心用沒有焦點的眼睛望著她,像握住最後的救命稻草懇求著說“帶我走。”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異常,抽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的眼,看不見了?”
“嗯,看不見了,你,不會因此嫌棄我吧。”
“嗚嗚~”她哭的聲音更大了“會!我會嫌棄你!”
“會,也得帶我走,我沒家了。”
她沒說話,隻是抱住了我“你怎麼會沒有家?我就是你的家,你的家。”
我很感謝尹伊,在我被全世界拋棄之後還能收留我,說實話,我自私,對不起她。
可是,沒辦法,這似乎是我唯一的出路了。
在尹伊的幫助下,我消失了。
在尹伊家,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一句話都不說,陰沉到覺得自己身邊的空氣都是冷的。
這樣日複一日,我已經放棄了自己。
她不止一次的試探性提出要帶我去對眼睛進行治療,我每次都摔爛手邊的東西以示拒絕。或許是察覺到我最近情緒不太穩定,時而興奮,時而暴躁,她特意向公司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專心陪我。
我隻是努力地用不能聚焦的雙眼望著她,沒有成功,就又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不理會任何人。
突然有一天,她一句話也沒說的把我丟上了輪椅,不顧我的反抗,一路推著我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