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中之劫(1 / 3)

“抱歉,我來晚了。”我對著對麵的女孩笑笑,坐下。

“拜托小姐,你遲到了半個小時好不好?”她揮揮拳頭,瞪了我一眼。

“可惡的老板讓我在那兒加班。”我‘哧’的一笑,坐下身來向她抱怨。

“就是就是,現在的老板啊,整天讓人加班還不給加班費······”很快,她又在那兒眉飛色舞的講了起來。

我,方彤,今年芳齡二十六,是飛鴻公司銷售部的部門經理,現在仍孤身一人。

坐在我對麵的是我大學時最好的朋友彭陽,星期六下午是我們雷打不動的約會日,而且都在一個地方,那就是我們校園門口的星期八咖啡屋。實際上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罵罵老板,聊聊中國可惡的社會主義什麼的,要不就是聽她嘮八卦,然後和她各回各家。

我們都屬於漂一族,像彭陽這樣的,到現在還嫌自己的工作不好,天天告訴我要炒了老板的魷魚。我們倆之所以成為朋友,是因為在校園網站注冊時,我們不約而同的在最大願望一欄中填寫了“嫁個有錢的好男人”。而且用彭陽的話說就是:選男人的標準有三條,一是必須有錢,而且還很大方的讓她花;二是不約束她,即使看見她和別的男人幽會,也隻能笑著說這是社會交際;三是要依著她,家裏的事由她全權做主。符合了這三條,即使他把女人帶到家裏來,她也照樣不管。其實彭陽也明白,這樣的極品上哪兒去找,隻能找一個厚道的男人糊弄過去完了。話雖如此,但她擇友的眼光還是過高,所以她現在和我一樣,都是孤家寡人一個。

“喂,彤彤,聽說,恩,師兄回來了。”她的話題突然一轉,還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我的神色。

“那又怎麼樣?”我反問回去,順手拿起桌上的雪碧,灌了一大口。原來聽電視上老說什麼雪碧透心涼,以前沒感覺,現在卻覺著原來真的很涼,涼的發苦,一直滲透到我的心底。

她所說的師兄是指我在大學談的戀人,姓齊,名瑞恒。我們談了四年,畢業前夕,我們像大部分情侶一樣,笑著說了再見。我送他上去美國的航班的之前,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謝謝你,彤彤。謝謝你陪伴了我四年。”

當時我的手頭正好有一瓶礦泉水,我努力抑製住想把它倒在我頭上的念頭,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可以掩蓋住我臉上奔湧而下的淚水。記得在畢業之前他的媽媽來找過我,話說得很客氣,但意思卻再清楚不過的要我離開他的兒子。她說我會耽誤他兒子的前程,她的兒子為我放棄了三次留美的機會,這是最後一次了,希望我能放手讓他走,她微笑著拿出一張信用卡給我:“我知道你的母親有病,這是五十萬,算是你陪了悉瑞四年給你的報酬。”很像電視劇裏熟套的情節吧,嗬嗬,沒想到正好攤在我身上。我答應了,並請她給我兩個月的時間。

這兩個月我天天纏著他,想到以後可能永遠都不能見麵,我的心就如刀絞。終於還是到了那一天,我微笑著告訴他我們分手吧,因為他會耽誤我。我很坦誠的告訴他,因為我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要想出人頭地,就必須找個富人嫁了,跟著他是不會有什麼好前程的。他不相信,一個勁的搖頭。我一字一字的說,齊瑞恒,我們已經沒有感情了,又何必苦苦糾纏?讓我們都瀟灑一點兒,有些風度吧,這樣還可以做朋友。說這些話時,我甚至可以聽見我心碎的聲音,就像我拿著一把雙刃劍,刺傷了他,但同時也刺傷了我。第二天,他依舊風度翩翩的出現在我麵前,並請我吃了一頓飯,因為他要去美國了。我知道,我們都可以掩蓋的很好。

然後我跑到江邊大哭了一場,把他留下的全部東西都燒了,包括我們在一起照的照片。當時我的心很疼,那火仿佛在燒我的心一樣。後來,我拚命抑製住要把照片拿出來的想法,隻是任東西焚後的殘渣迎著風飄揚,隨著流水一去不複返。到了我向彭陽講這件事時,已經沒有心痛了,隻是輕描淡寫的敘述,就像她說的一樣,我已不懂得愛情的滋味了。一顆種子剛剛萌芽就把它掐掉了,那在這片土地上什麼東西也不會結果了。

“他們說過兩天專為他舉行一次同學聚會,彤彤,你去不去?”彭陽揣摩了半天,還是開了口。

“恩,有空就去。”我拿起冰激淩,用小勺有一勺沒一勺的舀著吃。

“方彤,來了啊。”老板娘這時看見了我們,忙走過來寒暄。

“恩。”我點點頭,“怎麼東子哥沒在這裏嗎?”

“他出去辦事了。”她的眼笑的眯成了一條縫,左臉邊的酒窩若隱若現。

這件咖啡館在我們上大學的時候就有了,不過當時叫“東子咖啡館”,是一個叫向東的人開的。由於原來我愛和同學什麼的來這兒,所以慢慢的也就和他混熟了。聽說他是和我一個大學畢業的,至於為什麼開這間咖啡館,我就不知道了。有一次問起他,記得當時是下午,夕陽籠罩在他的身上,他眯了眯眼,輕輕的說了一句:“隻是為紀念她的。”就起身幹別的去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問。彭陽後來和我聊八卦的時候,說這個向東原來高我們三級,後來他愛上了一個女生,而且那個女生也很喜歡他,將近畢業的時候,女生出了車禍,死前她最大的願望就是開一個他和她的咖啡屋,所以這個男生畢業後就在這裏開了這件咖啡屋。

在我大四的時候,他結婚了,當時邀我去喝喜酒,當時我和師兄還沒有分手時,便和他一起去了。席間,他祝我們白頭偕老,我微笑著說謝謝。回去的路上,師兄問我,如果有一天我們分手了,我會不會哭?我搖著頭說不會。他問為什麼,我說因為我們不會分手的。他輕輕的笑了起來,而後說世間不會有完美的愛情的,我卻堅定的告訴他,有,以前沒有就由我們來創造。沒想到冥冥中,他竟一語成讖,真的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