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有力量也最難以判定善惡的隻有一種力量。那就是言語。
有的時候一句話能夠讓人向善，但是更多的時候，言語是人類宣泄暴力的一種方式。千夫所指的力量足以毀掉任何人，那種壓力和那壓力之下令人窒息的感覺，沒有人會去喜歡或者是適應。
更沒有人願意一直生存在這種壓力之下！
那一瞬間未央確實有了種自己處於那個時代，自己被架在火刑架上的錯覺。甚至就是這麼短短一瞬間的錯覺，就已經讓他那在戰爭職權加持下的身體被那火焰灼傷。
“或許在你的那個時代，你們會很在意民眾的看法……”未央抬起頭望著克洛伊，身上的燒傷在極快的恢複著，“大多數人認定的某種事情，就算它是錯的，那也會是對的。人們盲目的追求著虛無的東西……”
“但是這也僅限於你的那個時代了。那個‘單純’的時代。”
“你或許最不該的，就是試圖用語言上對精神的壓迫來刺激我。因為你不會知道，在我生活的那個年代，語言暴力要比你那裏恐怖多了。”未央扯了扯手，但是沒有出乎他的預料，手腕上將他鎖在十字架上的那鎖鏈一如既往的堅韌，任憑他怎麼動，都沒有任何要被扯斷的意思。“遊戲等虛擬世界在那個時代起到的，不僅僅是一個讓人放鬆的作用。它更是一個讓人釋放暴力的地方。在那裏，沒有人會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以用任何你願意的話語去傷害別人，而不用承擔任何的過錯，在那裏，憤怒和仇恨這些負麵的情緒是可以傳遞的……”
“而我從遊戲中一路走來，這樣的事情經曆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很多。”未央撇嘴說道：“你和遊戲中的唯一區別就是，你這裏的語言暴力更真實一些。真實的，讓人想笑。”
未央的話似乎勾起了克洛伊的怒火，她的眼中含著火焰，伸手往上一舉，那火焰瞬間騰高，熾熱的火苗從未央腰際的部位瞬間暴漲到將他吞噬。然後紅色的火焰逐漸向橘色蛻變。
“你們人類了解我們什麼！”克洛伊伸手撕掉了臉上的那不屬於她的皮膚！露出了那未央很久之前記憶中的樣子。
女巫。
盡管那女巫是借助克洛伊的肉體而存在，但是在這混合著夢境的幻境之中，她並不限於克洛伊的形態而出現，她可以任意的改變。而露出她本來的樣貌，也隻是憤怒下下意識的行為。
女巫吼叫著：“你們以為我們全都是綠色的皮膚？頭上戴著尖帽子，邪惡無比，活該燒死在小鎮的柱子上？”
“那個時代你們代表的就是邪惡，那是大多數人的意願。”未央說道，目光悄然的在打量著周圍，試圖找到一些屬於這夢境的破綻。
“那我們就活該被燒死？”女巫逼近未央的身前，那橘色的火焰在她靠近的時候往兩邊退去，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她的眼中有著很濃鬱的黑色。那是沉澱了幾百年的憤怒和仇恨。不知是不是錯覺，未央在那黑暗之中，竟然看到了……一個女人？
好像是……趙櫻空？
女巫冷冷的望著未央，後退著。因為距離的遠離，未央的目光即便是落在了女巫黑色的眼睛上，卻也再看不到那像是趙櫻空一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