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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咱家後麵好多雞,以後都殺來吃麼?”狗蛋現在正是饞肉的時候,家裏的條件雖然好了,每天都能給狗蛋燉個雞蛋吃,但是天天吃肉是不可能的事兒。狗蛋看著盆裏的雞,口水就順著小牙齒的縫兒流出來了。

胡來善放下手上的兔子,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後山的雞全都吃了,那你長大了怎麼娶媳婦呢?”

狗蛋歪著腦袋想了想,“有好多!好多好多,可以孵小雞,小雞長大了會更多!”說著就拽著胡來善去看廚房裏的雞蛋,“好多好多!”

燒水的灶膛後麵堆了一窩草,狗蛋小心翼翼的拉著胡來善過去。賈誌春追進來,嚇了一跳,本來放在屋裏怕被狗蛋搗蛋,沒想到放在廚房還是被發現了。

“爹,爹,我不弄!”狗蛋連連擺手,踩壞了雞蛋可被娘拿鞋底把屁股抽疼了,再也不敢了。賈誌春不放心,把他拎回堂屋去。雖是春天,乍暖還寒,香草早把胡娘子扶進屋裏去了。

“何嬸子,兔肉還要你收拾!”胡來善揚了揚手上的兔肉。

葉氏接了兔肉,掂了掂,“一半就夠了,剩下的你帶回去,留著曬臘肉吧。”

“都燉了吧,少放些白菜,咱們多吃些肉。”胡來善擺手,好不容易吃一次大肉,也讓大家吃個痛快,“燉了雞,要是吃不了,給香秀留著,她懷著孩子,多喝點雞湯。”

葉氏可惜了這許多肉,但是胡來善都這麼說了,葉氏自然是連聲答應了,“香草,跟我一起去廚房做飯。”

“成啊!娘,你跟香草做飯,回頭我去村口打兩斤酒,叫上爹來吃晚飯。” 賈誌春拉了胡來善出去,三兩下把雞收拾了送到廚房去。兩人結伴出去打酒。

“我媳婦娘舅家是打獵的獵戶,你下回上山要不跟著他們搭個夥兒?你出去了,你娘天天在家提心吊膽的,這五天過的可不容易。”賈誌春覺得打獵還是要人多勢眾才好,這樣遇上事兒還能相互有個照應。一個人進了深山,萬一遇上大家夥,到時候跑都來不及。

“我不跑遠,打的都是些野兔袍子野雞。野雞都活捉了,縣城估計能買個好價錢。”胡來善也知道打獵不是長久之計,但是現在沒別的法子,隻能打獵攢點錢,才能想辦法置地。“明天,去縣城探探。”

“不如找黃家雜貨鋪的掌櫃,我大舅子在那裏當夥計,那掌櫃的會來事兒。”賈誌春想起來一開始進城賣桃子的忐忑,想著,熟人好辦事兒。“在柳條胡同,你去找,我明兒還要起早賣豆腐,沒空陪你去了。”

胡來善記下了地址,打算隔日清早去看看。

好不容易吃燉大肉,小院兒的香味恨不得飄了滿村子。眼看著天色不早了,銀花坐在榻上有些不自在。“香秀姐,我,我回去啦!”

“別走了,在家吃吧,回頭讓你誌春哥去你家說一聲就是。”銀花跟香草玩的好,如今香秀有了身子,還沒過了頭三個月,在家悶著,多虧了銀花跟香草逗樂子。

“這可哪成!”銀花羞紅了臉,又不是小孩子了,明明知道人家吃大肉,還留下來吃飯,這可不成。誰家不是省吃儉用的,有個雞蛋都要省著吃。

銀花的不好意思,香秀都看在眼裏,把銀花的繡花繃子奪下來,“就在這吃吧,正巧陪陪胡嬸子。”

一屋子人分了男女兩桌,白菜土豆燉兔肉,燒的熱乎乎的端上來,兩隻雞,一隻一桌,用大盆裝了。何老三跟胡來善就著炒花生米喝的高興,女的一桌早早的吃完了,蒸好的栗子裝到簸箕裏端出來,大家圍著吃栗子嘮嗑。

香草心不在焉的聊天剝栗子,眼睛時時盯著那邊的喝酒的胡來善,心口砰砰跳。

“香草?香草?”葉氏說了半天,香草沒回應,推了一把她的胳膊。

香草才回過神來,“啥事?”

“明天早上你爹就送你去你舅家,去看看你二姐。”葉氏想起來打個找人捎回來的話,那後生家裏人口簡單,還有三十畝地,香草嫁過去肯定是不會委屈的。何家村這片兒,可沒這麼殷實的人家。但是這個話肯定不能跟香草說,隻哄她去香梅那邊住兩天,她大舅跟舅媽定能辦的妥當的。

葉氏美美的想著,香草心裏疑惑,但是低低的應了一聲,又想,難不成是二姐也有了身子?

若是這樣,倒是好了。

香梅嫁過去還沒消息,舅媽跟大舅都不計較,隻說是成親日子不長,小兩口年紀也小,但是葉氏也愁得很,隻盼著香梅能早早懷上,不管男女,好歹能生一個,才算是站住了腳,在妯娌間說話也硬氣些。

隔日,香草被送到香梅那裏,兩姐妹許久未見,自有一番親熱。大田氏也知道她們姐妹倆有話要說,“香梅快帶香草去見見你奶奶,香草,外婆可念叨你呢!”

香梅趕緊拉了香草進了堂屋,大田氏把兩個兒媳叫出來,進廚房張羅午飯去。

何老三原本想著吃過午飯就要回去,卻被葉誌榮攔下了。雖說甥舅親熱,但是事關香草的親事,葉誌榮覺得還是要讓何老三看看。

那後生湯玉良就是葉家屯的,但是不姓葉,祖上是外省的,逃荒到這裏。葉家屯背靠大山,地廣人稀,他們就在村外頭蓋了房子,開了荒地,住了下來。到湯玉良這一代,湯家已經在葉家屯紮根了,他們家人口多,湯玉良的爺爺帶著奶奶過來,生了湯玉良他爹四個兒子。現在湯玉良這一輩,兄弟姊妹有十幾個,人丁很是興旺。

湯玉良家有五個兄弟,湯玉良是老二,聽湯玉良爹娘的意思,等湯玉良成了親,就像他大哥一樣,分個六畝地就自己出去過日子。老兩口是想著要讓老兒子養老的。

葉誌榮這麼一說,何老三就很滿意了。

香草性子簡單,要是不用在婆婆眼皮子底下過日子,不要跟妯娌摻和,這是再好不過了。

“小夥子長得挺精神的,咱娘也見過,覺得挺滿意的。就是年紀不小了,咱們香草才十五,他已經十八了。他哥就比他大一歲,爹娘忙著給他哥成親帶孫子,這一晃,就把他的事兒耽誤了。”湯玉良是老二,當然沒有家裏哥哥弟弟受重視,說親事的事情也就不小心被耽誤了。

“大個兩三歲也沒啥,誌春比香秀大不老少,但是疼咱香秀呢!”何老三不在乎男方年紀,隻要差不多就成,主要還是要對香草好。

其實葉家的人都知道,香草這回過來就是來相親的,香梅等香草一進屋,就給她找了朵粉紅色的絹花插上了,勻了些胭脂在手心裏散了,蹭到兩腮上,白皙的臉上粉撲撲的,格外俏麗。

“這就成啦!年紀也不小了,回頭給你包點胭脂絹花回去,還是上回趕集給你買的,一直也沒空回去。還有給你做的兩件春衫,現在天氣漸漸暖起來了,也能穿了。年紀不小了,在家幫娘多做些針線,鞋底也不要找大姐,大姐忙的很。實在忙不過來,我也納了鞋底,你帶些回去,等下回你姐夫回去,讓他多給你捎些。”

香梅嫁了人過的比在家的時候還要自在,娘家的日子也漸漸好過了,自然也不需要她的貼補,跟多福去趕集也十分舍得。布料首飾那是添了不少,平日裏無事就做做針線,也給爹娘家人多做些衣裳。香梅如今嫁了人,一對比,就更知道香秀的日子不好過了,香草又是軟糯的性子,免不得多叮囑她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