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目光透過房門靠上開的一塊長方形玻璃窗,當他看到,病床上方小敏被病魔折磨的枯瘦如柴時,他忍不住鼻子發酸,眼眶內霎時湧出淚花,這是多麼堅強的一位女子啊,輻射帶來的痛苦,尋常男子都是無法忍受,她這個弱女子卻是堅持了數月之久,高個男子到現在,都不曾想明白,方小敏的這份承受力和勇氣,是從何處而來。
輕輕的推開病房門,高個男子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似是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方小敏微閉的雙目緩緩睜開,忍著周身傳來的病痛,艱難的轉過頭來,當看到高個男子時,臉龐上掠過一抹強顏的微笑,伸出有些幹枯的玉手,輕輕的將氧氣罩移開一道縫隙,喘息困難的道:“汪……奎……老……弟,您……怎麼……又來……了,你……去工……作吧,我沒……事。哎,不過,既然你來了,那就坐吧。”
“嫂子,您不要動,童大哥不在,現在我的任務就是照顧你。”說著,急忙過去將欲要掙紮著坐起來的方小敏重新扶著平躺在床上。
汪奎跟童天馳是同學、戰友、鐵哥們,平時也經常去童天馳家裏串門,童天馳一家把他當親人看待,下班之後,二人以兄弟相稱,由於童天馳與方小敏均比汪奎大一歲,故此,汪奎一直稱方小敏叫嫂子。
“難…為……你……了,哎,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大哥沒有來,也是一件好事,我知道,他是不忍心看到我這個樣子。我能猜到,他又去執行任務了,我能理解,不過,這樣,還要麻煩你們領導和你,實在讓我過意不去。”
方小敏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嘴中含滿了痰液,汪奎眼疾手快,趕緊端起地麵上的痰盂,放到方小敏嘴邊,讓其將痰液吐進痰盂裏,汪奎發現,方小敏吐出的痰液,裹著隱隱發黑的血塊,當時,心裏便咯噔一下,方小敏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方小敏吐完痰,似乎輕鬆了不少,虛弱的歎息著,最後,終於鼓足了勁,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嫂子,你就安心養病吧,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我相信,你會好起來的。”汪奎此時雖說很難過,但還是擠出笑臉,安慰著方小敏。
方小敏慘淡的一笑,搖搖頭,目光向著門口掃了掃,道:“汪奎老弟,我的病,我心裏清楚,你別忘了,我是生物學家,我的秘密身份,對於你們這些國安的特勤人員來講,就不算什麼秘密,我其實就是研究輕核的化學專家,身體什麼樣,我還能不知道。”
對於汪奎的好意,方小敏自然知道,不過,這幾天,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恐怕堅持不了幾天了,她能肯定童天馳去執行任務,而現在不交待一些事,她擔憂會沒有機會再說出來,因為,方小敏感覺到,從昨天開始,她每一次劇烈的咳嗽,心脈好似要停止跳動一般,令的她意識都是有些模糊。
穿著防輻射服的汪奎,尷尬的笑了笑,再沒有說什麼,不過,他發現今天嫂子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他陪護她有幾天了,往日,嫂子很難堅持說這麼長時間的話,他隱隱感覺,方小敏有後事要交待。於是,汪奎搬了一個陪護凳子坐了下來。
“汪奎老弟,我可能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其他的我都不遺憾,就是擔心奇峰那孩子,他還小,他父親又經常不在家,如果我去了,我不知道年幼的他,該怎麼辦!”說起兒子,方小敏黯然的目光頓時變得明亮起來,就連剛才喘息的語氣,也是變得流暢了許多。
“嫂子,您別胡說,你會沒事的,萬一您有事,奇峰有我們大家呢。你就放心吧,不過,我倒是非常的好奇,這小家夥跟您一樣遭遇了核輻射,他卻在輻射測試中,各項數據顯示,皆是跟常人無異,這讓人很難相信。”汪奎安慰一句,將憋在肚子裏很久的話,終於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