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所有人都將貧窮當成了一種罪。’
……
8月的天麻麻熱,窗外大樹上的知了吵的歡。
有心像小時候一樣揉把點黏麵團去粘知了的荊小春,把剛伸進廚房的腳生生的收了回來。
因為荊小春在害怕,他怕再一次成為院裏那些撮堆乘涼大媽們口中噴薄的熱門話題,什麼二十多歲的無業遊民,什麼爹媽在外苦幹的啃老族,什麼女朋友做雞養的軟飯小白臉等等,這些碎碎叨叨的東西已經讓年邁的父母們麵上無光,遇見親戚最怕的就是談起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人言可畏,再被碎嘴的大媽們給他加上一條遊手好閑抓知了的罪名,他這半點起色皆無的日子幹脆別過了,說真的,有時候人這東西還真就是活給別人看的。
特別是長得比較返祖的荊小春,對於看向他的目光含有的任何負麵情緒,有著狗一樣的敏銳。因為自從長齊了乳牙,他上牙床的兩支犬齒特別的長還帶點彎,情緒一激動了就呲出來現眼,再加上一腦袋與正常人的生長方向相反的粗硬頭發,使得他在上小學的時候就有了個‘伯爵’的外號。
荊小春拿油銼磨過自己的狗牙,還用兩枚硬幣拔過自己的頭發,可是除了那狗牙越來越長,倒毛越來越硬,長到半尺都能根根樹立外,沒有任何的效果……
晃了晃腦袋,坐回這兩年在外摸爬滾打唯一剩下的物件,一台算得上一年前的頂級配置的台式電腦前,看著網上關於窮二代標準18條的帖子,想了想這些年在外的經曆。
荊小春不由的苦笑著呲了呲狗牙,因為基本符合這18條的他,還能加一條上去,19條,比孩子!爹媽最怕的就是老戰友老同事的聚會,因為一聚會肯定得比孩子,老實巴交連吹牛都不會的父母,永遠都是敗北的一方……
“一道雷下來劈死我得了!”
既是偶然又是必然,當心中煩悶的荊小春一巴掌拍在顯示器上,發泄似的說出這句明顯不符合常識的牙疼咒時,一道猶若實質的白色電弧由顯示器麵上突然竄出,瞬間攀上了荊小春的手臂!
茲啦啦!咣當!
被明顯超過40毫安的電弧,衝擊的連人帶椅子一個空翻的荊小春,在昏過去前的電光火石間唯一的念頭就是:打幣梁你******不得好死,為了省錢連吃飯家夥都買三無產品,怎麼沒電死這個王八蛋……
讓荊小春在生死之間都飽含怨念的打幣梁,對他來說的確是某些事件的罪魁禍首,他很確定,在下一次見到打幣梁時,他絕對有勇氣將自己的狗牙鑲進打幣梁的頸動脈。
因為作為打遊戲幣工作室老板的打幣梁,不但拖欠了打工仔荊小春一年的工資,最後竟然帶著工作室所有的盈利與價值十來萬的遊戲幣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害得工作室裏一幫打工仔一時間連回家的車票錢都沒有。
與小說中的工作室不一樣,現實中打幣工作室裏絕對沒有美女,而且這種連員工合同都沒有,比工地還不如的民間組織,就是一個打幣梁這樣的奸商找一幫沒工作沒理想的小青年,在國外遊戲裏打遊戲幣,仗著年輕身子骨硬朗,整天烏煙瘴氣的打幣熬骨血。
好在荊小春的打幣技術過關人又勤奮,平常12小時的打幣時間外還擠出兩小時接點私活存了幾千塊辛苦錢,接濟了幾個平常要好的打幣仔後,人窮誌短的他抱了那台打幣梁的專用電腦灰溜溜的回了家。
回到家還沒等想好今後還要做點什麼,已經失去聯係一年的女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來了,聲稱已經在大城市上了一年班,並且找了張價值上億的飯票,馬上要嫁入豪門了。
這讓荊小春覺著這從小青梅竹馬的女友怎麼看,也是跑他這來找平衡的。打幣工作室隔壁就是水貨市場,小懂國際品牌的荊小春就有點搞不明白了,有上億的飯票幹嘛還穿一身的A貨?
可既然沒有時尚沉積的前女友是來找平衡的,那就別告訴她那張飯票是過期了的吧……
接下來年邁老實的父親出去當了門衛,母親不聲不響的外出擺起了茶葉蛋攤子,使得荊小春徹底的將腦中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與那句最不符合邏輯的流氓理論‘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一起扔進了臭水溝,然後老老實實的找起了工作。
可是在全球經濟危機這個大前提下,連剛從擴招到沒邊的學校畢業的大學生們都叫苦連天,沒頭蒼蠅似地滿街亂撞,就別說荊小春這個高中畢業的家夥了,在家半年一直沒有找到工作,反而讓些所謂的公司騙走不少十塊二十塊的手續費。
就在荊小春厚著臉皮問父母要了些錢,在家拉起網線準備找個外國網遊,從新做起打幣這個毫無前途民工式的老本行時,打幣梁的破電腦漏電了,他也昏死了過去。
…………
被電的七葷八素不知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的荊小春,迷迷糊糊的聽見一個中性聲音在抱怨“這年頭穿越的低級智慧生物太多了,局裏被搞得焦頭爛額,今天倒好,讓我碰見一個隻穿一半的低級靈魂!這穿越之雷可是局裏的拳頭產品啊,質量過硬從來沒出錯的啊!怎麼搞的?”
局裏?穿越之雷?啥東西?難道是傳說中的時空管理局?!
這個念頭剛在荊小春腦中升起,就聽見那聲音突然驚呼“糟糕!靈魂被拉伸到另一空間竟然還能同步思考!這下完了,致使低級智慧生物神經錯亂人格分裂,這一季的獎金要被局裏扣光不算,還得麵對低等生物保護協會的控告!哎……”
這時沒怎麼聽懂的荊小春,除了覺得思考時有點重音之外,其他並沒有什麼不對的,不過聽那在時空管理局打工的家夥有那麼點怕怕的意思,他也就悶聲發大財了,這時候跳出來說話是絕對不符合受害者形象的。
果然,隻聽那唉聲歎氣的聲音說“算了,給他一個位麵協調器吧,反正是前兩天已經報了損耗的老型號,扔垃圾一樣扔那裏不是扔?至少能救我一季獎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