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下村最近很不太平。
昨天晚上,村西頭的張老漢死了。死在自家的炕頭上,全身光溜溜的一絲不掛,屁股朝天撅著,臉朝下埋在被子裏。
“唉,第三個了。這啥時候是個頭啊。”村長羅家樹陰沉著臉,手裏的煙袋鍋子忽明忽暗的閃著。
張老漢的屋子裏此時圍滿了村民,所有人都是愁容滿麵的。
“要不是王拴柱這個缺德玩意掘了後山的獨頭墳,咱村也不會遭這個難!”張家嬸子氣呼呼的說道。
“就是,王拴柱這個狗娘養的,自己死了還不算完,還得拉著咱們全村一起倒黴!”
“可憐了張老頭,正經了一輩子,臨老了還遭這麼大的罪。”
提起王拴柱,村民們都氣不打一處來。
三個月前,村子裏的光棍王拴柱,去鄰村賭博欠了一屁股的債,走投無路把後山那個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獨頭墳給掘了。那個獨頭墳據說邪性的很,孤零零的立在後山不知有多少年了,村裏的老人都說,那裏麵埋著一個叫吳二爺的人,是個得了道的陰神,專門管著本地的大鬼小鬼。
聽說那天晚上,黑雲把月亮都罩住了,後山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王拴柱提著個氣死風燈,一鍁就把墳當頭劈開了,從裏麵掘出好多的奇形怪狀的黑石頭雕像,最後挖到底也沒找著一件金貨銀貨,隻有一具佝僂的白骨。氣的王拴柱把墳從裏到外砸了個遍,白骨也給敲了個七零八落。
第二天深夜,整個村子裏都響著鐵鏈子在地上拖行的聲音。早上,王拴柱死在自家的院子裏,身上光溜溜的,長長的舌頭在外邊吐著,身上全是一道一道的鏈痕,像是被人活活用鐵鏈子勒死的。院子裏都是詭異的雞爪印。屋裏供桌上侍奉的祖宗靈位全被砸的粉碎,取而代之的是,那些黑石頭雕像一個一個的在立著,陽光照在上麵,一點反光都沒有。
從那天之後,坡下村仿佛就變成了鬼窩子,一到了晚上,依稀能看到村子外麵人影幢幢,耳中仿佛全是鬼哭聲。各家各戶都把門窗關的死死的,沒人敢在晚上出門。最可怕的是,之後每個月的這一天,村子裏都有一個人死在家中,仿佛詛咒一樣,死的時候全身都是一絲不掛的。
此時,張老漢的屋裏靜悄悄的,隻有吧嗒吧嗒抽煙袋的聲音,所有的人都沉默著,臉上全是愁眉不展的樣子,五官都好像要扭到一起去了。
“這個月是輪到張老頭了,下個月也不知道輪到哪家。去扯幾尺白布,給張老頭做身老衣服吧,讓他也走的體麵些”時間凝固了許久,村長羅家樹忍不住開口說道。
“家裏頭在外麵闖世界的後生,鄰村的那些親戚,這段時間就別讓他們來村裏了,省的惹上事。行了,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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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山縣城,集市的肉攤兒上。牛二正在擦拭自己那把家傳的殺豬刀,今天的買賣格外的好,早上進的一頭大肥豬早早的就賣光了,抬頭看看日頭,已經壓山了。今天的收入已經足夠把腰間的牛皮袋撐得鼓鼓的,牛二滿心歡喜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