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秀兒至愛憐生為護自己而被人欺淩而亡,秀兒一時癲狂,便於至悲至痛當中著上紅裝,挖心自絕於憐生墓前,希望能趕上我心愛的兒郎,讓他再看我一眼,笑一笑,然後以我最美的樣子與他在陰冥路上共走一程,這是秀兒的願。”秀兒淒淒然道。
“如今秀兒雖然機緣之下化為鬼魄,但亦未傷過無辜之人半分,雖報了仇,卻也失去了見我那心愛兒郎最後一麵的機會。因果昭然,秀兒已明了。如今秀兒當守得我山陰村父老一個安然。”
安九思緩緩鬆開手,“是我今日太過激動了,我的不是,希望你不要介意,秀兒姑娘。”對秀兒說道。
秀兒聞此,對安九思展顏一笑,顯然不需要多說什麼了,既然是個誤會,忘了便是,又何必為之多費口舌,為自己,為眼前的安先生添上些許煩惱呢,幾名衝過來的漢子與村中人見狀亦將神情緩了下來。
安九思心中暗歎,“好一個靈秀的女子,自己與其相比,倒是下乘了幾分。”同時也在告誡自己,做事當三思,這也許就是爺爺給自己取名九思的目地了吧。做事謀定而後動,免得空有一身實力,卻害了他人。強大的力量應歸屬於智慧與慈悲。
亦如,那陷入沉眠的悠悠冥土之主。於幼時,爺爺曾跟自己說過的大慈悲之人,萬萬年前,陰靈行走於世,生人們不堪其迫,生活艱辛,含怨而死後又化為失了神智的厲鬼,為禍人間,如此,人間仿若鬼域,怨氣可上九宵,可讓諸神動容顫栗,以至於蒼天常降血雨,為此間眾生慟哭。而他,不忍人間悲苦,於冥土中率冥界鬼眾踏馬而來,掀起兵戈的目地,在於淨世,在於還眾生一個安居樂業,還天地一個清正浩然。而他,亦於最後一役,與空暝界一戰之中沉睡。自此,空暝封,輪回立,屬於生人的盛世開啟。而這場作為動亂與太平轉折點的戰役,被稱為淨世。而淨世之役,距今萬萬年。
“安先生,我山陰村眾祖輩先靈為了村民們,不惜散盡香火與魂魄,在祠堂中與一自稱為符師的男子交氣手來,如今以過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還望安先生出手擔救。”秀兒顯然還未忘記那些山陰村的家長們,村民們聞之,眼中一亮。
聞是符師之名,安九思眉頭一挑。“如此,我去看看,我在這燃香一枚,接引冥界鬼使過來,等他渡界,請秀兒姑娘告訴他因果,且帶他與村民們回村,村中之事,他自會料理。”
秀兒開口應是,指了指來時的方向,“山陰村南,十多裏,有一山洞,洞中便是祠堂,望安先生此去平安。”
安九思擺擺手,示意秀兒放心,點燃先前未燃盡的界引之香,便向秀兒所指方向飛掠而去。
符師,空暝妖也,空暝界掌符之人。
冥界,安邪司眾殿主殿,一黑色華服男子負手而立,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淡淡地看著於虛無中飄蕩著的星河,一旁慕白恭敬而立。
男子瞳孔聚焦,眼中一絲精芒閃過。“慕白。”
“屬下在。”
”我命你領巨鬼二十,解陽間餓鬼之禍,去吧“
“司邪慕白領命,司魂長大人。”慕白正要退下。
“等等”慕白身子一頓,“另外,”男子走到其身邊,看著慕白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立我幽冥土。”
慕白身體一顫,領命道:”是。“便緩緩退去。
”司邪慕白奉司魂長之命,前來領巨鬼二十,以蕩陽間餓鬼。“
慕白坐在阿青肩頭,率領著一隻隻青麵獠牙的巨鬼,拿出自己的魂杖,掐訣大喝:”開幽冥路。“魂杖上方的攝魂鈴叮咚作響。一條兩丈有餘的青色古道逐漸凝實,帶著些許霧氣,有蒼茫之意。待古道完全成型之後,臉色稍白的慕白便將手一揮,便帶著巨鬼跨界而去。於他而言,帶這麼多的巨鬼跨界,亦不輕鬆。
待慕白離去後,那原本端坐在大殿上的司魂長站起身來,身上氣勢驟起,走出大殿,升入空中之後便仿佛一顆發光的小太陽一般。引起了整個冥界的注意。緊接著,一個個身影升空,氣息皆是不弱,一尊鬼王般的十丈巨鬼,那於忘川之上擺渡的女子,於輪回司門口賣茶的老婦,三生石石靈,周身鮮血飄蕩,煞氣無盡的修羅,以及輪回,鎮魂二司的掌控者,禦守及輪回宰。可以說,此時聚集了除卻鎮守空暝獄的冥龍及尚在沉眠的冥主之外的冥界巔峰力量。他們對視一眼,然後看向那於忘川上擺渡的女子,似在等待著一個肯定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