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間,愚昧的眾生因看不見纏繞在身上的因果,任意而為,殊不知一舉一動皆牽動自身氣運,他日之行,來夕必有果報。
山中一古村落,村南安家,與往日的平和安逸不同,今天空氣中多了幾分淒意。東側廂房,一古稀老人,躺在床上,氣息若隱。
咳咳,”九思,別傷心,人生有命,閻王要收人,誰也擋不了,爺爺有大功德在身,鬼差不會為難我。“老人半眯著眼,望著床邊的青年,斷斷續續地說到。青年大概二十歲,長的白淨,目光堅毅,隻是眼中氤氳的淚水顯是出了他此時內心的劇烈波動。
老人強打著精神,不顧起伏得越發劇烈的胸膛。咳~咳~咳,”你已學的爺爺的七八分本事,安身立命不難,但若入了歧路,不緊會害了別人,就連你也怕難得善終,還會牽連了子孫“
”孩子,我安家世代研習陰陽術法,目的在於安定異端,護一方安寧,莫要忘了初衷,法不可亂用,我安家人不畏戰火硝煙,不懼邪靈妖魔,怕隻怕,生靈塗炭,冤魂難安。“
”他們來了,爺爺該走了,再見了,九思。“言罷。老人安祥地閉上了眼,沒了氣息。
安九思抿了抿嘴唇,走到床邊默默地幫爺爺整理遺體。細細的看著這位最熟悉的人,此刻的爺爺卻讓他感覺有點陌生,他笑了,笑得有些蒼涼。老人的身體漸漸僵硬。安九思輕緩地抱起老人,將老人緩緩地放入紅漆棺木當中,獨自釘好館木,布置好靈堂。安九思在門口豎起了白帆,以最古老的方式告訴村民家中有哀。
安家雖然不是山村中土生土長的鄉民,但由於爺爺的緣故,安家在村落中地位頗高。不一會,家中便聚集了不少行喪的村民,淳樸的村民安慰安九思後,熱心地幫忙打理著各色事情。”九思,節哀,你爺爺對我們的好,我們都記得哩,這裏的事情有我們,我們一定要熱熱鬧鬧的送老爺子一程。“披麻戴孝的安九思站起身來,深深地向眾人行了個禮。“謝謝各位,九思代爺爺謝謝大家。”
爺爺的喪禮很熱鬧,所選的墓穴亦是吉穴。在老人魂歸之時,安九思偷偷打開了法眼,爺爺渾身泛著淡金色的光芒,是被鬼差們恭敬地擁著走的。
喪後三天,夜晚,安九思在堂內收拾著爺爺的遺物,除了爺爺的幾件衣服及日常用品。爺爺還給安九思留下了一把黑色的尺子與一隻和爺爺相伴了一生的通靈老龜。尺子非金非木非石,據爺爺所說,這曾是一件了不得法器,可通鬼神,在得道高人手上,甚至可丈量山河。可惜被奸人所得,被妖邪之氣所侵,靈氣受損,陷入了休眠狀態,後來奸人為禍,,被安家先祖所擊殺,這把尺才一直流傳了下來。法器亦有自己的本能,寧可靈智受損,陷入休眠,亦不願殺戮眾生,如此想來,此物倒是比人實誠上許多。
安九思還它記得,三年前,爺爺算得在八月十五之日,將有陰兵南渡,而村子,卻是陰兵的必經之地,如此一來,鬼兵借道,濃重的陰氣煞氣必將摧人神誌,輕則讓人暈迷不醒,重則神誌瘋顛。若是倒黴,被陰兵拘走了魂魄,便逃不脫斃命當然場的結果。
那夜,爺爺開壇作法,與黑尺溝通,讓其沐浴月華,又在八月十五夜晚前夕,用銀針從安九思的眉間刺出幾滴血來,塗抹在尺上。
陰兵南渡之日,爺爺在村口布下陣法,又以黑尺作為陣眼,鎮壓村子周圍的大勢,安九思一直覺得那往的黑尺似乎醒了過來,靈動而霸氣,仿佛可以阻擋一切,那夜,雖是中秋,圓月卻被陰雲所遮蓋,透不下一絲光來,還下起了小雨,涼颼颼的。各家早已在爺爺的交待下,將門窗緊閉,關了燈,早早上床睡覺,以免衝撞了什麼東西。村中一片寂寥,在蒙蒙細雨中,安九思隱約可以看到,在村口的不遠處出現了一隊人馬,泛著淡淡的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