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像溫暖的蟬被(1 / 2)

我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你還可以溫柔地喊出我的名字。

我是一個孤獨的人,總是在淩晨十二點醒來開始翻箱倒櫃找吃的,我怕餓的感覺,像是遺失了什麼找不回來的重要東西一樣。朋友也經常勸我去醫院看看,但每次也是一笑而過。我不是沒有時間,隻是害怕一個人去醫院,那股刺鼻的藥水味總讓我有窒息的錯覺哪怕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背脊發冷。我害怕寒冷,所以我喜歡夏天。看著太陽炙烤著我的皮膚我就有種說不出的快感,我是被大自然接受的,我總是這樣跟自己說。因為更多的時候我都是自言自語的,沒人可以理解我,我也懶得搭理別人,朋友說我像一個怪胎,不好好工作,不好好戀愛,沒有上進心生活邋遢,還有很重的煙癮。忘記介紹我的工作,我是一個槍手,在網絡上胡亂發表我的博文或者幾天不睡覺幫某知名寫手碼文。當然,報酬也是可觀的,夠我宅在家裏好幾天,我家裏總有很多吃的,雖然有點亂,但是隻要你進我家絕對不會餓到肚子。如果把你餓到了,那真的抱歉,要不抽根煙?我餓了就抽煙的。嗬嗬,別笑我,我朋友聽到會罵我的。我唯一的朋友,小媚。去年牽著我前男友的手高高興興走上紅地毯,她要我祝福他們,然後我就祝福他們,他要我笑笑拍照片,然後我就咧開嘴放肆地笑起來。她說以後還要做我朋友,然後我就繼續讓她在我生活裏麵出現,因為我實在沒有朋友。他說把他忘記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然後我就很認真地學會忘記,因為我的記性實在不好。而我也不想讓自己活在悲傷之中,會影響我的工作效率。然後我把頭發剪短了,開始抽煙,開始在不知不覺中學會遺忘。去年春節見到他的時候,他表情誇張地問我是誰,我因長期抽煙皮膚幹燥,短發沒有打理像個鳥窩,我笑笑說其實我也不認識你。然後小媚就尖叫起來說我是伊伊,說淩旭你個王八蛋你怎麼可以不認識我最好的朋友?冬天就是寒冷,不管屋內屋外,都透著寒冷,我看到淩旭的目光寫著複雜,我讀不懂我也不想讀懂。電話那頭父親的聲音夾著些許的淒涼,他說伊伊你回來吧,在家裏也很好的。我點頭說嗯,明年一定回家過年。離開家鄉的時候還在跟父母賭氣,我說我會帶著自己出版的書回來,也會帶著淩旭回來。是的,那時候的我們,張狂到可以離家出走。淩旭對我說過很多很多情話,我現在隻記得那樣一句話,那天我們坐在綠皮火車上,他握著我的手,眼神裏麵有一股決絕,他說,伊伊就算我不能陪你去看天涯海角我也會陪你到地老天荒。後來我記得他結婚那天的宣誓詞是,我會愛你直到地老天荒,小媚。淩旭是小媚的秘書,我本來的工作也是小媚安排的是做小學語文老師,收入不高,但有足夠的時間給我寫書。後來我覺得老受人家人情不好,沒想到淩旭就先幫我還了,以身相許,這裏得有多大的人情債。不過我從來沒有問過他們是怎麼好上的,但是我也還是不舍得離開這個城市,後知後覺我就做了槍手,學校工作辭了之後我就幾乎天天宅在家裏。得知小媚懷孕的時候我還坐在電腦桌前奮鬥著,淩旭推開我鎖不了的門徑直走到了我的身後,他說伊伊你怎麼過這樣的生活。我著實被他嚇到了,我揉了揉蓬亂的頭發隨手點上綠色萬寶路。你不是不認識我麼,我吐了口煙問道。外麵估計很熱,淩旭的額頭前都是細細的汗水,他隨手打開了空調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說小媚懷孕了。我說哦。他說她想你去看看她。我說哦。他說你就不能過點正常的生活麼非要讓我跟小媚每天活在愧疚之中麼。我接不了話,繼續抽煙,淩旭一把甩掉我的煙。我瞪著他,我恨他這樣對我的煙,他無視我的眼神一把把我抱起扔到了床上。他開始吻我,就好像我們那時候第一次在外麵過夜一樣,不同的是,他沒有小心翼翼而是近乎瘋狂地吻我,他撕掉我的劣質棉布襯衫,他把臉埋進我的胸間,他說他想我,我不能確定他是對我說還是對我的胸說的。我仍然不接話,他說伊伊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以前當然不是這樣的,那時候我愛你,我願意給你,心甘情願,而現在,你是別人的老公,你上我的床,想跟我做愛,沒有羞恥感麼。我不看他,每當我說話說多了之後我就會感到疲憊,我也不敢看的眼神不知道裏麵到底是愛多還是欲多。那晚淩旭還是霸道地享用了我的身體。這個詞我也想了好久,我總不能說他單純地進入吧,畢竟他嘴裏一直喃喃著還是跟我做愛舒服,這個不能不讓我信心膨脹。但是我沒有叫床,這讓他鬱悶了一下。他說伊伊,以後經常陪陪我好麼。我說陪你到你老婆做完月子可以跟你做愛的時候麼。淩旭不說話,可能睡著了,空調有嗡嗡地聲響,我感覺到自己肚子餓了,我起身下床開始找吃的,窗外還有蟬鳴的聲音,我點上一根煙,感受著不知道是肚子還是胃部的翻滾。我光著身子坐到電腦桌前開始碼字。我知道再不交稿我就真的餓死了。早上醒來的時候床上隻有我一個人,身體上沒有明顯的吻痕,床邊有一堆餐巾紙,我沒有回想什麼,我也沒有必要回想什麼。下午從銀行取錢回來的路上看見淩旭跟小媚,小媚大著肚子隔了老遠跟我打招呼,淩旭皺眉說你哪認識這種朋友的。小媚大聲說是伊伊啊,她是伊伊啊,你怎麼又忘記了。晚上打電話給父親說準備下個月回家的時候突然覺得鬆了口氣。好像一個噩夢終於初醒一般。我跑到理發店搞了一個簡單可愛的波波頭,我在百貨店為自己挑了一條淺綠色不算太廉價的裙子和一雙絲帶高跟鞋。我走進星巴克的時候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朝我微笑,我坐到他的身邊看到他桌上的藍山咖啡跟寶馬車鑰匙。我說我叫伊伊你呢,他說我叫沐凱,我們可以做個朋友麼。我說等我們下次見麵你可以溫柔地喊出我的名字的話我就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