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少遊都是在失去之後才明白力量的重要性,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轍。”不等呂稚過多深思和回應,葉孤城迅速把食指按在呂稚的眉心處,殷紅的鮮血點在她的眉心化作一個水滴狀的血印。收回右手,葉孤城來到呂稚的背後盤腿坐下,右手立掌虛按在呂稚的後背上,左手呈劍指按在自己的前額。
“閉眼、什麼都不要想,我帶你意沉識海!”低喝一聲,葉孤城自己也合上雙眼,氣血之力在他的經脈中狂猛奔騰起來。
在呂稚乖乖聽言閉眼數秒後,她感覺到了一股暖暖的氣流從背心傳入,迅速在她體內流轉一周後一路直上進入大腦。人體經脈的分布在這一刻清晰地呈現在了她的腦海中,雖然她那不太靈光的小腦瓜還是不能記住全部經脈,但也不至於在看到功法時一頭霧水了。
氣流進入她的大腦後,呂稚若隱若現地看到了一副神奇的畫麵:
一個茫茫沒有邊際的空間裏充斥著灰蒙蒙的霧氣,無形無質的氣流進入這個空間之後,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自行蜷縮凝聚成一顆金色小球安靜地漂浮在灰霧中。小球散發著絢麗的金光,把周圍的灰霧都推開了幾分,同時也發出了巨大的吸力,仿佛一個黑洞,倏地把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其身上。
注意力凝聚之後,呂稚感知裏的世界就隻剩下了那顆金色小球,再無他物了。
經過這番變化之後,呂稚終於似懂非懂地接觸到了何為意識。
金色小球帶著呂稚的意識緩緩破開灰色霧氣向下沉去。而在呂稚自己的感知當中,則是一種明顯至極的下墜感。
若有人此刻站在兩個身旁,則會看到這麼一幕:右手手掌被濃烈赤芒包裹,淡紅色的氣流源源不斷地從葉孤城的掌心溢出,向前通過後背上大大小小眾多穴位進入到呂稚的經脈當中。呂稚眉心的血印則一閃一閃地放出金色熒光,雙眉仿佛是遇到了某種痛楚地輕輕皺起。
過去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之後,金色小球停止了下沉,並且迅速潰散消失。呂稚的意識被解放後,感知回歸,她才驚訝地發現自己此刻漂浮在一片浩瀚看不到邊際的海洋上。
海水是深邃的藍,海麵上平靜地沒有絲毫風浪,如果不認真觀察,呂稚甚至會誤以為這是一麵巨大的鏡子。然而當她“低頭”看向自己的下方,海麵上卻沒有出現她自己的倒影。
這就是……識海?呂稚好奇心被大大地滿足了,隨之而來的則是驚訝的情緒。
這時,仿佛是呼應她的情緒起伏一般,識海的海水突兀地泛起巨浪,浪頭衝起十餘米高。
現實世界裏,葉孤城收回雙手放在膝上呈五心朝天狀,一個紅色小人從他的天蓋飛出,其外形赫然就是一個縮小版的葉孤城。小人盤膝坐在葉孤城頭頂上方空氣中,雙目睜開定定地看著呂稚雙唇翕動不斷,向著呂稚傳音:“這裏就是你的識海。你看不到自己的倒影是因為現在你就隻是相當於一團‘氣體’。你的靈魂還不夠凝實,無法幻化出意識實體。等你修為達到一定地步,你就能在識海‘看到自己’了。”
為了指導呂稚找到陳熙鳳留下的功法,葉孤城連元嬰都出竅了。
“現在你要做的是找一下識海當中有沒有什麼奇異的東西,一些感知裏不屬於你的識海的東西。”
不屬於我的東西?呂稚環視一周,入目景象就隻有上方濃厚的灰色唔起和下方平靜的海麵。
總覺得自己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好多玄之又玄的新事物接二連三地出現在眼前。呂稚一邊飄蕩在識海上努力尋找著,一邊漫無邊際地胡思亂想。都是些好複雜的東西啊……智商不太夠用了,腦殼疼。要是我看不懂那個什麼功法,是不是就會很尷尬……她突然很認真地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轉而又開始想:如果真的看不懂,要怎樣才能讓氣氛不那麼尷尬呢……
就在這時,呂稚視線裏闖入了一塊極不起眼的晶碑。石碑高度看起來隻有兩米不到,寬度大約是常人張開雙臂後兩手指尖的距離。晶藍色的碑體在識海中沒有光芒照射也散發著淡淡熒光,看起來煞是美麗。
哇!猝不及防下她的意識差點就撞上了這塊石碑。她身後的海麵翻起衝天浪滔以示驚嚇。
找到了然後呢?呂稚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要怎麼跟葉孤城講話,正準備抓狂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晶碑表麵毫無征兆地出現一道又一道裂縫,旋即在一連串的哢哢聲中,整塊晶碑徹底碎裂開來。在原本晶碑所在的位置,是一束跟生命之光十分相似的青綠光芒。
還未等呂稚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那束光芒就自行向上飛起,衝開了部分灰霧後像煙花一樣炸裂開來,洋洋灑灑飄落的光點在空中幻化成一個個字符,字符又自動移動位置排列組合。轉眼工夫,一篇完整有序的功法就呈現在了呂稚的識海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