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話 避風港(1 / 3)

如果蝸牛的避風港是它的殼的話,我的避風港就肯定是廁所了。也許是命中注定,我不得不經常呆在廁所:漱口、洗臉、洗腳、洗澡、洗頭、洗衣服、上吐下泄、玩自閉、裝深沉、抹眼淚、臭美……廁所讓我陷入瘋狂,無論精神與肉體;廁所讓我得到安寧,無論肮髒與高潔。心情不好時,我就喜歡刷廁所,使勁刷著地板和牆壁發泄那些不滿、衝掉那些不快。然後大汗淋漓心情舒暢哼著小曲

洗澡……人生極樂。

感冒的時候想吐,就把小馬紮搬進廁所拿著手機邊看小說邊醞釀情緒,在一鼓作氣之後又生龍活虎。

遇到難題的時候就蹲在廁所噴頭下,偶爾有水滴下打在背上涼颼颼的仿佛是上天的提示。也許我就豁然開朗了,然後莞而一笑一切釋然。原來如此。

傷心的時候躲在廁所裏偷偷地哭,用洗澡噴頭的水聲掩蓋傷心。痛是我一人的,在這扇門背後,門外依然雲淡風清。即使是心疼,肚子疼在裏麵翻雲覆雨一番又雨過天晴。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熄燈之後背單詞也會躲在廁所裏,隻有廁所是個永遠不會熄燈的地方。有時不知不覺放大了分貝,臉會紅得不像話是因為怕被人嘲笑在裏麵念著不標準的英語。

考試之前,十一點半熄燈卻全無睡意,掛念著明天的考試,於是躲在廁所裏希望死記幾道題祈禱明天可以考到。

深夜的電話,不敢鬧醒室友,就索然躲在廁所裏。這總比憋在被窩裏強。

是誰說廁所又醜又髒,我絕不認同,說這話的人大致一定不愛幹淨或是懶惰。不能因為廁所處理著我們的排泄物就歧視它,隻要善於打掃,它也會是個不錯的地方。

[1]

“哎呀來不及了!你們快點啦!”一個女生在宿舍裏邊穿鞋邊說,“周英啊,今天的清潔還是麻煩你了哦!我知道你動作最快了,我和卞芳芳、雷麗麗就先去食堂了哦。”這女生無比親密地用剛穿完鞋的手挽住周英的臂膀,就像是最好的朋友似的。

“沒事的,你們先去吃早飯吧。”周英笑著說。

“真是謝謝你了啊,不好意思又讓你做清潔。不過我們早上不吃碗米線估計是要低血糖的,昨天上午的體育課時邵婷婷就險些暈倒了,是不是啊邵婷婷?”卞芳芳邊穿衣服邊對剛才說話的那個女生說。

“嗯,是啊。都怪昨天沒吃米線,一盒牛奶一個麵包哪裏夠哦。”邵婷婷無奈地攤攤手,又拉上已經在門口等她們的雷麗麗說,“芳芳你快點啊!”

“你催什麼催!”卞芳芳沒好氣地回一句,然後她使勁地帶上了門。在這扇門“砰”地關上後,周英聽到走廊外傳來了幾個女生活潑開心的笑聲。

走廊外,雷麗麗說:“這樣好嗎,每天早上都是周英做清潔?”

“她不做清潔你去做啊,你要是想做就早點起床你行嗎?”卞芳芳的話命中雷麗麗的要害。

“是啊,你起得了床嗎?”邵婷婷也在笑。

“好吧,我是起不了床,可是如果她不幫我做清潔的話我也隻好早點起來了。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不幫我們做清潔怎麼辦啊?”雷麗麗很擔心。

“放心啦,她一定會幫我們做的。”卞芳芳說,“如果她不幫我們做清潔,我們我才不和她保持友好關係,我不和她保持友好關係,你們也不準和她保持友好關係,沒人和她保持友好關係,她在寢室呆著還有什麼意思?最主要的是,她自己愛幹淨,就算我們不說,她自己也會很主動地倒垃圾桶的。”卞芳芳說話的時候就像福爾摩斯一樣。

“哦,原來如此啊。”雷麗麗恍然大悟。

而寢室裏,周英卻一副習慣了的樣子,熟練地拿起掃把把早上室友掉的頭發、碎屑掃進簸箕,又用拖把拖了一遍地麵,不出3分鍾,地板磚已經光潔如新。

常規的教育告訴我們,勤快比懶惰好;可有些時候並不是這樣。

還記得第一次和室友住在一起時,大家都是很用心地做清潔,而且都搶著做。到了後來,如果不是宿管老師要檢查,另外三個做都不會做。畢竟寢室隻有四個人,每隔三天就要輪到自己一次,特別是冬天,誰都不想早點起床。在經過了一個冬季到了新一年的夏季,周英仍然友好地幫大家做清潔,“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說的就是這麼回事。

如果平時下午自己不參加田徑隊就可以和大家一起吃飯並搞好關係了;如果自己周末不去HILL公司訓練就可以和大家一起逛街並搞好關係了;如果自己變得時尚好看就可以和大家有更多的話題並搞好關係了……如果自己能夠像林梓辛一樣,就好了。

其實周英很討厭卞芳芳和邵婷婷,如果她們不是林梓辛的閨蜜,自己早就發火了。並且還把最初單純的雷麗麗也拉到她們那一塊兒了,明明雷麗麗是那麼溫順、內向的。要是自己隻幫卞芳芳和邵婷婷做清潔的話還有理由發火,可自己也在幫雷麗麗做清潔,如果發火的話雷麗麗一定會覺得自己也不喜歡她。這真是一個難題——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難道要幫她們做清潔到高中畢業?希望高二的時候可以重新分配寢室,隻有這樣希望了。

為什麼林梓辛可以和卞芳芳、邵婷婷成為好朋友呢?周英總是沒有想通這個問題。以林梓辛為中心的幾個女生,在班上都是風雲女王那種,唯獨女王中心的林梓辛最不像一個盛氣淩人的女王。卞芳芳、邵婷婷是那種特別外向的人,成績不很好,卻最會和男生打鬧,隻要她們吩咐的事總有男生去做,就算課間自己不去幫她們買零食也一定有其他男生去買;其餘的都是些成績很好的,看起來是和林梓辛共同進步的那種朋友,由於成績好有時甚至不把其他同學和老師放在眼裏。雖然這些女生都不太一樣,卻比男生還講義氣,要是有一個人受欺負了,她們必定群起而攻之。所以,如果自己幫幫他們做清潔,卞芳芳、邵婷婷必定在她們的圈子裏說自己的壞話,到時候大家就更排斥自己了。何況自己本來在班上就不是那麼受歡迎,這點周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唯獨白下水,不在林梓辛的閨蜜圈中,是一個獨立出來的好朋友,至少在周英看來白下水其實是林梓辛最好的好朋友。有次上課時,林梓辛遞給周英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我和白下水、白上央進公司的事你不要和其他同學說好嗎?”周英覺得,這張紙條的目的並不在於低調,而是在於保護白下水——林梓辛不像讓那些閨蜜知道自己和白下水都已經走到了一起實現夢想的這一步。當然,周英在紙條上回了林梓辛一句話:“嗯,好的。”

[2]

熄燈之後,周英和往常一樣搬個小板凳去廁所背單詞。即使成績總是上不去,也不想不努力就這麼混過高中。她和林梓辛不一樣,她清楚。

自從和林梓辛同桌之後,總是會拿自己和她比較。越比,越沒了信心;越比,越多了動力。有時老師評講卷子的時候,會偷偷去瞄林梓辛的某道題做對了沒有,如果林梓辛沒做對而自己對了,周英會悄悄地驕傲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