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喜娘把托盤端到風翊宣和小桃的麵前,周圍看熱鬧的客人們早就起哄了,咋咋乎乎的好不熱鬧。風翊宣含笑端起那一對綁了紅線的酒杯走到小桃跟前,示意她來與自己喝這盞交杯酒。
小桃從出門兒上轎到方才一直頭上蓋著紅蓋頭,直到剛才蓋頭被風翊宣揭去,本想瞧瞧她相公今日是怎生一副新朗官兒的模樣,隻是周圍太多看熱鬧的客人,她雖然平日裏是個大方的女子,但這畢竟是大姑娘上轎,兩世裏頭一回當新娘子,不由得就又羞又臊,哪裏好意思抬起頭來細瞧他,隻低著頭裝淑女罷了。
聽到方才喜娘說要喝交杯酒,又見風翊宣已將一對玉杯送到自己麵前,便趁勢抬起了頭來向自家相公望去。隻見風翊宣也是一身大紅織錦繡金龍寬袖的新郎袍子,腰間橫著玉帶,頭頂金冠束發,整個人顯得喜氣洋洋,他本來生得就俊美,這一身大紅色更給他添了幾分喜意,那五官愈發的打眼,一雙墨星似的眸子此時溫柔得似要滴出水兒來一般。
風翊宣瞧見自己的新娘子瞧他,心裏一甜,便朝她笑了一笑,這一笑卻和往日裏不同,帶著十二分的喜悅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在裏麵,看得小桃是一愣神兒,突然見他又飛快的向自己眨了眨眼睛,竟然是笑得又好看又風騷。小桃素日裏哪見過他這種笑容,不禁騰的一下子臉也紅了。
周圍看熱鬧兒的眾人見新娘子瞧了新郎一眼,便紅了臉,便湊趣兒開起玩笑來。小桃臉更紅了,頭更低了二分兒,想起方才風翊宣那悶騷的笑容,想到等會兒晚上夫妻間的親密,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好不容易回過神兒來,強自鎮定著接過風翊宣遞過來的玉杯。誰知那玉杯上的紅線綁得甚是有技巧,待她杯子在手,那風翊宣端著另一隻玉杯靠近,兩人臉龐隻相距不到半尺之遙。小桃的臉蛋又是一陣爆紅,就在此時,風翊宣伸手含笑上前攬住小桃腰肢,讓她跟自己又靠近了一些,低聲笑道:“夫人,咱們喝了這交杯酒罷。”
小桃輕輕點了點頭,紅著臉與風翊宣手腕相繞,同時喝了交杯酒。周圍眾人拍手叫好起來,風翊宣笑著放鬆了掌在小桃腰間的手,回頭對那些人笑道:“你們方才不是嚷著要灌我酒麼?還不趕緊出去,湊在這裏做什麼?”
眾客人哄堂大笑起來,都知道這是王爺心疼王妃了,不舍得大夥兒在這裏讓王妃不自在,有些識趣兒的便笑著到大廳裏喝酒去了,隻是象十二皇子和蕭十一那樣與新人平日裏便熟極的,便不依,隻聽十二皇子笑嚷著道:“七哥別忙,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今日裏不分大小,弟弟等會兒還要來鬧洞房呢。”
還未退出新房的眾人又是一陣大笑,蕭十一也笑著表示鬧洞房怎可少了他?風翊宣走到兩人跟前,笑道:“你們兩個別得意,莫要忘了你們兩個如今也都是有了未婚妻的人,眼瞅著不久也要成親,若是你們不怕到時候我攛掇了人兒來鬧你們的新房,就隻管鬧。”
他這話說得半真半假,這新房裏有妻房的人自是不在乎,但象十二皇子和蕭十一這樣未成親的,想想這話還真是這個道理,便嘻嘻哈哈的讓風翊宣半推半搡的弄到廳裏吃席去了。那喜娘得了風翊宣給的沉甸甸的一個紅包,樂得眉開眼笑的也退了出去,隻留著小桃的幾個丫頭在屋裏陪著。
喜鵲和畫眉兩人見屋子裏沒了外人,便鬆了一口氣,小桃更是覺得渾身一陣輕鬆。她這時一放鬆,卻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喜鵲便將桌上放著的點心端過來讓小桃墊墊肚子,小桃每樣吃了兩塊兒又喝了兩杯茶也就半飽了,她也不敢吃得太多,怕真的要鬧著上茅廁可夠鬧笑話兒的。她知道今日鬧騰了一整天,丫頭們也沒吃飯的功夫,便讓她們到廚房裏去吃些東西再來伺候。
正這時,王府的丫頭蘭香走了來,她是與小桃主仆相熟的,從今日開始福管家便指了蘭香來伺候王妃,所以這蘭香便趕著上前伺候。她聽說喜鵲等人到現在也沒吃東西,便先領著豆兒和小珍兩人到廚房去吃東西去了,一會兒再來換喜鵲和畫眉去吃。
小桃見眼前隻有喜鵲和畫眉兩個自己的貼身丫頭,便讓兩人幫著把頭上那頂沉甸甸的鳳冠取了下來,這才覺得脖子輕鬆了好些,畫眉上來幫她輕輕揉捏著酸僵的肩頭。外麵一個王府的丫頭掀了珠簾進來,送來一碗燕窩羹來,說是廚房裏的眾人怕王妃忍著餓,便現燉了送來的。
小桃讓喜鵲拿了散錢賞了那小丫頭,方讓她去了。小桃端起那碗燕窩羹來吃了一口,一挑眉笑道:“這廚房裏還真是細心,從哪裏知道我吃這個不愛放糖的?”
畫眉笑眯眯的道:“姑娘…不,是王妃,王妃,這你還不明白麼?如今這整個王府裏除了王爺之外,怕是上上下下都巴不得討好您呢,別說一碗燕窩,便是您平日裏的喜好怕是也有那機靈的打聽出來了,咱們好歹也在這王府裏養過傷,在曉春閣住了那些日子,打聽個消息也不算新鮮了。”
小桃點了點頭沒說話,因為她瞧見外麵進來了三四個王府的丫環,她們先是向小桃行了禮,便臉上帶著笑到床邊上去收拾了一番,把那些個撒滿了床的紅棗,花生栗子等物都仔細的收了起來,其中一個丫頭還拿了一塊白綢鋪在了被褥上,然後一個個抿著嘴兒偷笑著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