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空氣彌漫著揮發的濕氣,隻有慕白雲天的腳步聲清晰入耳,他裸露的軀體上沒有絲毫蒼老的肌肉萎縮感,但上麵充滿了一道道傷痕。
刀痕!
劍痕!
槍痕!
爪痕………………
這位一座城池的主人,曾經是身經百戰的偉大戰士,是見識過真正的生與死的人,但是,他老了,以至於,走兩步,就咳出聲來。
“大哥!”
一旁的慕白章擔心道。
慕白雲天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徑直走到了慕白允麵前。
“你,真是關心我啊,允!”
慕白雲天開口,聲音略顯嘶啞,但字字鏗鏘有力,完全不像一個大病初愈的老者。
“大哥,我是你的親弟弟,你大病初愈,我真為你感到高興!”
慕白允笑著說道。
“如此,便要多謝你了,弟弟!”
慕白雲天麵容蒼白,但眼睛深厚而明亮!
慕白允露出笑容,將自己的衣服脫下,搭在他的身上,而他渾身的水漬,滴答落在地上,場麵分外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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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落烏城張貼許久的榜文撤下,換成了大紅的告示,向這座城中,乃至城外方圓千裏的人們宣告,這座城的主人,醒來了!
此刻,城中今日破例掛滿了許久未見的大紅燈籠,奏響了許久未聞的長歌弦樂,一片歡樂融融。
慕白府早早的在自家的門前貼滿了紅裝,燈籠垂懸,慕白雲天下令,大擺宴席,邀請許久未見的老友,以及親朋,到落烏城一聚,慶祝自己的健康,慕白府此刻一片鶯歌燕舞,好不熱鬧!
“哈哈,父親大人痊愈,真是多虧了兩位小神醫妙手回春啊,還是留下我慕白府做我府的內醫吧,若是走,我可真舍不得呀!”
在客廳內,慕白海對著提出離開的禹楓和沈通挽留道。
“大人言重了,醫者,懸壺濟世為要,豈敢貪圖富貴而留。”
沈通恭敬的說道。
“是啊是啊,您也太客氣了,不過是跟您家老爺子看個病,今天我們確實該走了。”
一旁的禹楓大大咧咧,倒也不失禮貌。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做強留了,等赴了吾父的宴席後,我定派人送二位回去。”
慕白海說道。
“如此甚好,多謝!”
沈通回禮道。
不多時,慕白海走出了門去。
“師兄,好怪,分明是身中劇毒,為何他們都說是“大病”初愈呢?搞不懂。”
禹楓不禁撓頭。
沈通也是搖了搖頭,不作言語。
………………
府內一角。
一張茶盞,兩杯香茗冒出熱氣,暗香綿延。
“大哥,其實……”
“不必說了,我已經知道了!”
“大哥,那現在應當如何?”
“現在,隻要我還在,落烏便是雲天!”
慕白雲天泯了一口茶水,平靜的說道。
一旁的慕白章,麵色不安。
慕白雲天翻了翻手中的一封封書信,不禁笑了出來。
“大哥,為何發笑?”
慕白章疑惑道。
“我笑是因為允太天真,竟然聽信皇都裏那幫老家夥的話,可笑,可歎呐,堂堂慕白一族,不過是分崩離析罷了!”
慕白雲天說著,雙手用力,將手中的書信捏成了齏粉!
“大哥,那海兒的事…………”
慕白章壓低了聲音。
“到底是吾子,如我惡,卻不如我之善呐!”
說著,慕白雲天起身。
“天色不早了,隨我起身迎客吧,餘下之事,就藏於腹中吧!”
慕白雲天說完,走了出去。
………………
青天遼遠,白雲遮不住灼目的陽光,一個美婦拿出蒲扇擋住刺眼的強光,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嘴中碎了幾句咒罵,正是坐在迎客門前的月敏。
慕白海看了看她,不禁笑道:
“弟妹乃是女子,迎客事宜還是交由我來做吧。”
月敏聽到,倒也是一笑。
“大哥話有偏頗,迎客非男子之禮,我也是慕白府的一屋之主啊,豈敢來客不迎?”
慕白海大笑,倒也不再言語,看向了別處。
月敏嘴角輕輕浮動,用蒲扇遮住。
不多時,遠處出來密集的馬蹄聲,一陣塵煙生起,十幾道身影來到府門前。
那為首的男子肥頭大耳,一身煞氣,下了角馬身,對著慕白海雙手一拱,堆出笑容。
“在下夜狼領領主,王勁,拜見大人!”
其後的十幾道身影紛紛行禮。
“哈哈,王兄多禮了,今日家父大病初愈,乃是喜慶之日,兄台肯來賞光,尤感幸甚,請進!”
慕白海將之請到了府內,後者將兵器交出,走進了府門。
一旁的月敏看到,眼神深處卻有一絲嘲笑,而慕白海則是笑容滿麵,舉動自若。
不一會,天空出現兩片陰影,而後放大,半空中,兩頭巨大的紅鷹一聲長鳴,而後緩緩降落,背上數人,徐徐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