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煜大哥流浪天涯,對他的感激也越來越多。如果不是他,恐怕她在半個月後就要被處斬了。
約莫兩個月後的一天傍晚,他們在一處郊外的客棧歇下腳,可沒多久客棧就被一群官兵圍住,是貪財的客棧老板舉報了他們。看來死路難逃了,薈葛終於問出了她早想知道的話:“你為什麼要來救我?身為皇子卻甘願和我一起做逃犯?”
“是我愧對你更多,”稚子煜的臉上出現了哀傷的表情,“害你入牢的那個男人是我。”
“怎麼會?!”薈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心裏突然又恨又怒又無法理解。他是自己一直信賴著的煜大哥啊,為什麼會是那個自己曾經想要碎屍萬段的人?!她雙手抓住稚子煜的衣服,既痛心又痛恨:“為什麼要這樣?”
“我於心不忍,才救你出來,還背叛了我的四哥……”稚子煜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了,“我一開始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你是二哥淩王身邊唯一的弱點,為了扳倒二哥扶持四哥上位,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的安全……可是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喜歡上了你,所以四哥那天派人去玷汙你時,我才自告奮勇,為的是不讓別人傷害你……”
“那右瞳……”
“右瞳也是四哥找來的。”
薈葛頹然地垂下頭,也許她一開始就該死,才不會害得淩王被親兄弟陷害,發配邊疆。
“裏麵的人出來!”外頭的官兵頭頭叫喊著,火把映亮了暗沉下來的天空。
“我先前發現廚房裏有通往外頭的暗道,你快去。”稚子煜推了她一把。
“你跟我一起。”薈葛條件反射地拉著他,就算他曾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但是生死關頭,還是先把恨放在一邊。
“既然都和你說了這一切,我再也無顏麵對你,也不打算再活下去了。”稚子煜抓緊她的手,硬是把她押下了暗道。又用半人高的大酒壇子壓住了入口。
“左魅,希望你在往後的日子能忘了我,好好地活下去。”稚子煜的聲音在頭頂幽幽地響起,薈葛忽然恐慌起來,稚子煜,他要做什麼?
“煜大哥!你別做傻事!你下來,和我一起逃!”薈葛哭喊著拍著木板。
“謝謝你還願意叫我一聲……煜大哥……”稚子煜的腳步聲往外離去,不久外頭一片噪雜聲,然後是官兵一窩蜂衝進來的悉索聲。
稚子煜他武功蓋世,卻在官兵們的長矛刺過來時沒有還手,任那閃著寒光的鐵矛頭刺入身體,在火把燃燒客棧的火光中淺淺地笑著,沒有一絲死亡的窘迫。
薈葛一邊哭著一邊朝暗道的出口跑,官兵們也發現了暗道正追過來。她沒了命似的奔跑,煜大哥用自己的命來保她一命,那她就一定要好好活著,對得起這條命!
眼看著官兵就要追上來,她身後的暗道突然崩塌了,把窮追不舍的官兵們堵在了後麵。莫不是稚子煜死去的靈魂在離開的最後一刻還要幫她,看她平安出逃?
“煜大哥,你是個好人。至始至終,在薈葛的心裏你都是個好人……”薈葛呢喃著,臉上的灰被眼淚衝得橫七豎八,她終於衝到了出口。扒開掩蓋的草叢,竟然是一處民舍的馬廄。更不巧的是,這民舍是那客棧老板自家居住的小宅子。她一爬出來就被人高馬大的老板逮住了。
“我說官老爺怎麼到處抓不到你呢!原來讓你這小狐狸溜進了我家的暗道!白費力,還是被我給逮著了,哈哈!”一身肥肉的老板提著她的雙手,就像品評著一隻獵物。
薈葛忽然很累,一種耗盡了心力的累。她全身乏力,急需睡一覺緩衝體力的消耗和煜大哥的死對她的衝擊。很沉很沉的無夢睡眠後,她又再次被押入牢房,明日處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