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怡妃圓場,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像皇上解釋呢。薈葛默默歎氣,屏氣凝神,想要跟隨宮女們退下,卻被叫住了。
“那個穿紅衣服的,留下。”糟!皇上還是認出她來了。
薈葛頓住了腳步,低頭看地麵。皇上繞到她的麵前,語氣很是溫和:“你不是說是朕的女兒嗎,怎麼這麼怕朕?和熙可最是頑皮了。”語意中已經渾然把她當女兒了。
薈葛的心中又是一鬆,她的運氣也太好了,深吸口氣,決定把女兒的戲碼演足。“父皇!”薈葛抬起頭衝皇上天真無邪地笑著,“我給父皇捶捶肩。”
“父皇睡不著,走,陪父皇散散心。”
薈葛從皇上身邊跟著的公公手裏拿過扇子:“父皇,這天蚊蟲開始多起來了,和熙給您扇扇。”
“乖孩子,”皇上慈愛地摸摸她的頭,“要是當年和熙沒出意外,如今必定也出落得這樣美麗了吧。”
“美麗,美麗,都美麗。”薈葛附和著。
她真的要好好感謝這位早逝的公主,給了她一個編瞎話的機會,讓她以這樣的方式呆在皇宮,不必像其她嬪妾承歡,給她和淩王的愛情留有一絲存活的空間。
深夜,薈葛躺在自己的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雙手合十,在心裏好好地謝過了和熙。雖然從沒見過她,但從皇上寥寥數語的描述中,就知道一定是個可愛的孩子。
就這樣,薈葛頂著和熙的身份和皇上相處得還算融洽,但人前她還是稱皇帝為皇上。後宮的佳麗們也知道了這樣一個人,皇上很寵愛她卻從來不寵幸她,封號從才人升到了嬪。還有,怡妃給她取了個新名字,叫媚兒。
和淩王見麵的次數開始並不多,自從皇上讓她去禦書房幫忙譽寫奏章後才開始見得多了。
這日,她在一旁研磨,皇上在批閱奏章。淩王忽然進來了,端坐在下麵,說完稟奏的事之後,皇上並沒有馬上回答。
“媚兒,拿粒葡萄給朕吃,解解乏。”皇上歇了筆,揉了揉臉,看上去甚是乏憊。
薈葛的眼皮陡然一跳,媚兒,這樣的詞語未免太過曖昧,無疑在無形中宣誓了主權。她瞥見淩王的臉在瞬間唰白了,顯然這稱呼對他造成了衝擊。然而,自己和淩王千絲百縷的關係又怎能被皇上察覺。所以,薈葛掩飾下不自然的神情,捏起水晶盤裏的一顆葡萄,附身送進了皇上的嘴裏。
她看見淩王的眼睛裏這時已經沒有光彩了,他強裝鎮定地坐著,盡量不讓任何不適的表情出現,然而他的眼裏仿佛碎了一地的琉璃碎片的清冷樣子還是讓我這個有心人窺見了。
薈葛的心口隱隱一疼,也強自鎮定。再次和淩王見麵,已是他父皇嬪妾的身份,令人如此的尷尬。這悄悄的神色打量,皇帝並沒有什麼察覺。他非常自然地讓薈葛站在他身後捶肩,開始和淩王談起了剛才的政事。
淩王心不在焉地答著,皇上眉頭皺了又鬆,鬆了又皺,最後還是忍不住說:“淩兒,你今日是如何了,怎麼這麼憔悴?”
“兒臣最近沒有休息好,又受了些涼,並無大礙。”
“嘖嘖,那怎麼行,”皇上心切地囑咐,“叫太醫看看,開幾幅藥方調理調理。父皇早說過要你注意身體,快下去好好休息吧。”
薈葛的心又忍不住揪了起來,淩王他這些日子一定很不開心吧,她成了這皇宮的一隻金絲雀,又何嚐不思念他呢?從禦書房退出來後,薈葛悶悶不樂地在花園散心,一雙手把她拖到了隱秘的樹蔭處。
“你的封位從才人晉升為嬪,速度如此之快在我朝前所未有,”是淩王,他抓著薈葛的手臂,聲音隱忍憤怒,繼而又悲傷,“你是不是已經侍寢了?”
“絕對沒有。”薈葛也認真起來,向他訴說了自己是怎麼裝和熙公主的事。
淩王長籲一口氣,眉眼間一片輕鬆,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魅兒,我這些天很想你。”
不知為何,我腦海裏出現了他獨自在大紅燈籠的房間裏頹坐的場景,紅色的雙喜字被撕到地上,濃重的夜色吞去了他大半個身體,而他的手不停地在摩挲著無名指上的鈑金戒指。
“我也很想你。”這個一直以來守護自己的人,這一刻,薈葛也想好好地保護他。愛,在不經意間讓她蛻變,讓她從一個隻想依賴別人的小女孩開始成長,願意為別人付出,撐起一片天。
“這樣我就放心了,我一定想辦法讓你出來。”
“嗯!”薈葛隻是握著他的手,給予他自己完完全全的信任。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在淩王離去後,薈葛不知不覺哼著這句聞名的詩詞,內心喜悅安樂。淩王,能遇見你真好,願能和你一起白頭到老。即使他倆都白發蒼蒼也能相握住彼此的雙手,屹立寒冬賞紅梅,品茶話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