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製的毛衣,零落的短發,從行從外麵走了進來。他撣了撣身上的落葉,熱切的跟屋內的另一個人打招呼。
“醒了嗎?我就料到這個時辰你會醒。”從行得意的家手中的碗遞給她,“從外麵弄得應該還熱著。”他特意在城裏買了碗麵。
稀君坐著,看著他。
“你暈倒在我家門口,我就把你帶回來了。”從行爽朗的笑著,不知從哪兒找了雙筷子替給她。
可是女孩兒依舊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也沒有接他的東西。
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可能是不放心自己。
將碗放在桌上,從行找了個空地坐下。天還很亮,即使在那樣一個封閉的角落裏也能透過光線。他竟然是桃花眼。
稀君緊了緊眸子,坐在滿是灰塵的板凳上,從行看得很入神,仿佛沒有感受到稀君在打量他。
她喝了一口湯,默默地注視著左手上的繃帶。
“你叫從行。”她說。
“你知道?”
稀君點點頭算作回答。
“你是怎麼知道的?”從行合上書,他們好像才見一麵。
“幾十年前,你父母救過我,那時你才出生幾個月。”
“幾十年以前?你是什麼人?”
稀君閉上眼睛,說到底她還是不喜歡這樣的追問。
從行也知趣地閉上了嘴,但他顯然已沒了看書的心思。
起身收拾床被。揚起的灰塵中還有發黴的味道。
“你父母是什麼時候死的?”稀君接受了他的好意,在新鋪好的床褥上坐下。她主動說話,從行顯得有些興奮。
“在我五歲的時候,五歲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直到第二年才在林子裏發現了兩顆被啃爛的頭顱,那時他們死了已有一年了,屍體還能不腐爛真的是個奇跡。”
“你不傷心。”
“是啊,不傷心,守山人怎麼會懂得傷心。”從行笑著,從水壺裏倒了碗水,兀自喝了下去。
“我是被鬼養大的,這麼多年了,我就一直住在這裏。”
稀君沉默了那麼幾分鍾,她抬起頭,第一次認真地看了那個少年,發絲如雪,很美的顏色,像天使。
墮天使。
“恨他們嗎?你沒必要否認。”
“恨!”從行又給自己倒了一大碗,他不喝酒,但今天他把水當酒喝了。
“那好,我告訴你,你沒資格恨他們,”稀君奪過水壺,一股腦將它喝完,“你父母的死是我造成的,臨終前他們把你托付給了我。”
“什麼?!”
“可惜我沒打算帶著你,給你送飯的那隻鬼是我安排的。”稀君擦了擦嘴角,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你應該恨我,可你又救了我,正如你父母當年。”
“知道嗎,凡救過我的人都會死。”
“為什麼?”從行看著女孩,那雙深黑的眸子看不見任何波瀾。
“宿命,誰也逃不過。”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你到底是誰?”
“睡了。”
“哎你,”
從行有些發瘋,每次好奇心被她激起之後,她就是這樣一副不耐煩的語氣,像冰塊似的。從某種認識上說,稀君是他見過第一個比他還傲的人,在他的地盤上,甚至到了目中無人!
隻是他不知道,稀君在誰的地盤,都很目中無人。
沒辦法,他隻得默默地走去草席子上躺下,好在是夏天,也不算太冷。
“從行,為什麼叫從行?”記憶中那兩個慈祥的麵孔再次出現在腦海,銀白的發絲隨意的散在耳邊。他緩緩閉上眼睛,似怨又很難過,“你們為什麼要扔下我,怎麼能那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