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聽微小心服侍著丹青起了床,便聽得她懶懶道:“使人去喚了河州這些管事過來吧,辰時三刻,此院正堂。”
“是。”
她側了側頭,問道:“同遠啟程了不曾?”
“是,他三日前就已動身了。”
聞言,丹青略一頷首,開始享用早餐。
——
此刻,莫槐醴已用過了早茶,他略一沉思,轉頭道:“雲初,前些日子獵得的白狐,我令你拿去做了狐裘?”
雲初不假思索:“是,早已做成了。”
“那,你且使人給丹青送去吧。”
說著,莫槐醴的臉上不禁掛上了微笑:“已經入秋了,她又素來畏寒,想來很快就用得上了。”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個小姑娘整個縮進大而厚的狐裘裏的可愛模樣。
雲初聽著,抿了抿唇:“要不,奴婢去送吧!”
莫槐醴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聲音也聽不出喜怒:“不必,小事自有地下人做,豈需你事事躬親。”
雲初不再多言,退出了房間。她看了看守在門口的丫鬟,開了口:“月清,你在此地聽候少主差遣,月碧,你隨我來。”
隨後,她帶著月碧入了庫房,找出狐裘,溫聲吩咐道:“把這個給丹青姑娘送去。”
月碧一聽,忍不住開口:“這樣難得的白狐裘,公子費了多少心思才在河州得了一匹,剛入庫沒幾天,就要給了丹青姑娘?雲初姐姐,您的地位也不次於丹青姑娘,這一次又千裏迢迢隨少主來河州,為他辦成多少事,這狐裘也是姐姐一手操持製成的,少主偏心太過了!”
雲初皺眉:“勿再多言。丹青這次所受之命,事關與袁氏一戰成敗,豈是我所做可比。”
頓了頓,她又說:“丹青原本體弱,公子多關照些亦是常理。這般失度之語,不可再提。速去。”
月碧聞言,不敢再言,隻得帶上狐裘離開了庫房。雲初仍在原地立了立,才轉身離去。
——
這邊聽微接下狐裘,立即呈給了正品茶的丹青。
“姑娘,這狐裘通體如雪,無半點雜色,是上品呢。”
丹青聞言,神色不變,隻伸手摸了摸,終於有些滿意。
“管事們都到了嗎?”
“是。”
“扶我去正堂吧。”
“是。”
——
正堂中,管事們一件丹青,均起身行禮,齊聲問候:“丹青姑娘!”
“都坐吧。”清澈的女聲,卻透出威嚴。
在場管事,均是老手,可在這個小姑娘麵前,卻不敢多言一句。
“章管事,之前我命你多收糧米,你辦得怎麼樣了?”
“回稟姑娘,一接到消息,我就著手收糧,可這秋收剛過,糧米何其之多,我……”
“我隻問你,收了幾成!”不待章管事說完,丹青就截斷了這些無意義的抱怨。
這下,章管事不敢多話,直言:“六成!”
隻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忍住:“姑娘,這所耗不小,庫房也……”
“其他管事,也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先去收糧米,給你們兩日,盡力而為。動靜小些,勿抬糧價,勿叫袁氏的人察覺!”
“是,姑娘!”眾人齊道。
“把你們手上那些爛賬撿撿!三日之後,若我查出什麼,有人知道我的手段!”這一句,依舊風輕雲淡,可眾位管事的背上,已是冷汗涔涔。
丹青抿了口茶,終於說道:“退下吧。”
眾位管事如聞天籟,終於鬆了口氣,齊道:“是。”魚貫而出。
聽微上前,為丹青添茶,便聽她嗤聲:“不中用。”
聽微連忙安慰:“待同遠管事到了,姑娘就能鬆快些了。”
丹青並不接話,隻吩咐到:“去回了公子,就說軍部可以行動了。”
聽微領命,連忙向正廳去了。而丹青,卻緩緩起身,向內室走去,步步輕盈,並不為盲眼所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