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季宅書房
書房中猶如一座死城般的寧靜而緊張,如暴風雨來臨前空氣中燥悶壓抑的低氣壓在回旋,仿若處於那暴風眼的中心,傾刻間眼前的一切都將化為灰燼!
在得知此事之時,女主人賢慧地遵循古時三從四德的女誡,再三地聲明自己隻是季家的媳婦,無意掌權家中如此大事,如避嫌般地推托了此事。丈夫深情款款的求救目光被她給直接無視掉!開玩笑!那是小寒耶!自己疼入骨髓的寶貝小兒子,聰明絕頂的小兒子,難纏至極的小兒子!親愛的,不要怪我啊!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這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大兒子自從和自己的寶貝弟弟重逢之後,就一直霸著纏著小寒不放。整天綿延不絕地向已經有半個月未見的聰明可愛的寶貝弟弟,傾訴著自己如滔滔江水般的兄弟之情。把一家之主的季元參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一腳把大兒子給踹進太平洋去!昨晚他卻突然說要回校寫碩士論文,有先見之明的落跑了。這個精明過度的大兒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一個兩個都靠不住,哼!季元參感到身為一家之主的孤獨和淒涼,位高者寒!他自己也很想開溜啊!真是太慘絕人寰啦!!天理何在啊!!
“紐約埃克塞特寄宿高中?!”麵前那張清秀稚氣的東方娃娃臉上滿是不悅,聲音幹冷得緊。
“隻是進去念一年,這是參加大學聯考的必需條件。”季元參擦著青春常在的那張白皙臉蛋上,不斷往外冒的汗滴,緊張的解釋道。
“我沒必要千裏迢迢的遠渡重洋地跑來美國參加那什麼鬼大學聯考!我要回國內參加高考!”麵前的小兒子一臉的不悅,外加不屑。
“不行!家人就應該生活在一起,隔山渡海像什麼樣!不是,那個-----”季元參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哪壺不開提哪壺!大笨蛋!
看起來像是剛二十出頭的季元參,其實已經45歲高齡,季氏一族自有記錄以來全都是騙死人不償命的娃娃臉,古人言千年老妖就是指他們這樣的一族!他現在對自己麵前才剛滿16歲的小兒子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十年前送他回國內真是個天大的錯誤!
季氏一族世代為醫,到他父親那一代已經是第二十代,曆代傳人在當時也都算小有名氣,家學淵源嘛!他父親對於他自己後來選擇成為外科醫生,還不知死活地來了美國,氣得是那個吹胡子瞪眼睛,隻差沒和他斷絕父子關係。他卻至今都從不後悔當初的決定。他自己是很喜歡中醫沒錯,但中醫在世界上的發展前景太慘淡無光!高科技的發展使得西醫越來越被人們信任和依賴。而古老的中醫路子卻是越走越窄,讓人感覺前方不遠處就是其盡頭。國內學中醫的人越來越多的選擇了中西合璧方式以求拓寬其門道,就連中醫學院也選擇了此道作為發展的方向。這是一種時代的潮流!這也是季元參選擇自己從醫的方式。他希望兒子也能從這條道上走下去!而不是一味的遵循傳統的中醫治療方式。
他自己心裏是有愧於父親,也感念於自己老父親的孤獨無依!來美國十年之後就把自己剛滿五歲的小兒子送回父親身邊。這下可好!讓他父親硬生生的把小兒子培養成為季家第二十一代傳人。無論是一年一度的探親或是在三天兩頭的越洋國際長途電話裏,他父親常常洋洋得意地在他麵前炫耀,說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說自己的寶貝孫子是曆代傳人中最具有學中醫資質的,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較之當初他這個人才可謂是強之千萬倍!當時聽之,他簡直無語之至!
“哼!地圖上舊金山和紐約之間的距離也不見得比太平洋短多少!-我現在去訂明天的機票,應該還來的及!”麵前的小少年可不是那麼好應付的!
“以前你爺爺一個人在國內,不得已才送你回國讓你陪陪你爺爺。現在爺爺不在了,你回去誰照顧你?”
“我去大舅舅家!”
“你大舅舅家和你媽的關係本來就緊張。你去那裏不是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