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提起父親，她喘了口氣，似乎很是激動。隻見她將手上一本厚厚的資料扔了過來，我直覺額頭一疼，便有一陣溫熱的液體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她沒有再看我一眼，隻是閉了眼，顫抖著指尖指向門口：“十八年之約的換了一個替代者，你回去看一下替代者的資料。然後……現在給我滾出去！”
我怔怔的站著好一會兒，才上前撿起那本裝訂得整齊的資料，鞠躬行禮，出去了。
十八年之約竟然換人了，為什麼之前都沒有聽說過換了替代者。而且隻要是正常人都不會願意做那個替代者的吧。翻開資料，讓我更奇怪的是替代者竟然隻是一個我同歲的女孩？！
將她的資料翻開，看到照片，我愣了愣。這女孩長得很清秀，看上去似乎有著同齡人沒有的沉靜。
她叫李司凡。
又仔細看了看，很平常的一個女孩子，除了成績優異之外毫無特色，隻是為什麼無緣無故就是答應成為替代者，接手明珠？
後來派人去查了才知道，原來她還什麼都不知道，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罷了。
當時對她的印象僅限於此，還真是從來沒到後麵我們會有那麼多的糾葛。
十七歲那年，夫人就以讓我熟悉試煉的環境為由，終於派我回中國了。回到中國，第一個見到的人便是小格，舅舅已經去世，這些年來他幫我做了許多事，聽說我剛回來就要去N市，有些吃驚，“這次回來不走了？”
“嗯，不走了。”頓了頓，我補充道：“或許說是……我想離開了。”
小格一愣，立刻就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計劃好了嗎？什麼時候離開姚家？”
我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十八年之約簽訂後兩年，到時候我會想辦法讓姚家‘內亂’，那時候夫人無暇顧及我，應該就可以離開了。”
之後，我便和夫人一起去明珠做資產評估，想到了那個照片上一臉安靜的麵孔，心想，一個那麼平凡的女孩子，就算這些年來在明珠上有所建樹也是少不了歐陽戎馬從中幫忙的。
隻是當看到她時，我就意識自己錯了。
站在台上，她很淡定，隻是在看到我和夫人時有些吃驚，還有……對我似乎有很深的防備。
她的管理工作做得很好，就算是對著一群年齡為她兩倍的長輩，她也能控製自如，至少在資料上顯示，明珠裏反對她的人很少。
從言語中可以看出，她似乎對歐陽戎馬很是敬重依賴，我看向歐陽戎馬，隻見他一臉的淡定，似乎這些都是理所應當。
我不能理解為什麼歐陽戎馬能夠淡然的把這樣一個全心全意依賴他相信他的女孩兒親手送入火坑。
想了想，我便站了起來接過她手中的話筒：“……為何校方要把每年上千萬的運轉金額交到一個如今都還未成年的少女身上。在座的，難道就沒有異議嗎？就這麼……在一個小女生的手下辦事……”
我對自己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吃驚，要知道在這之前我都沒有打算要起來說話的。
出神了幾秒，應該沒有人知道，快速收斂好情緒我看像她，希望我這句話的暗示她能明白，知道歐陽戎馬其實是心懷不軌，才會放心將明珠交給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女孩來打理。
隻是對她來說，我隻是一個陌生人，她把我的話當成了挑釁。
很久以後回想起來，覺得自己幼稚得可以。當初就不應該這麼衝動，讓她對我留下了這麼個不好的印象，以至於讓她對我改觀，都用了許多年的時間。
後來明珠的會議開完了，我出門的時候又碰到了她。想到剛才她對歐陽戎馬的完全信賴還有歐陽戎馬對她的無情，我猶豫了一下，在擦肩而過的時候還是開口了：
“可不可以給我看一下那個墜子？”
“對不起，家裏迷信，玉器從不離身。”
“哦？真可惜。”我笑了笑，“本來還想看看傳說中的如玉思凡四字呢。”
她怔住了。
點到為止，希望這次的提示能讓她對歐陽戎馬有些戒心。
然後……再次見到她，已經是一年之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