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麥瑤的眼中浮現出母性的光芒,她一臉向往地說道,“原來一直覺得小孩子會是累贅,可一旦知道自己很難再有孩子之後,卻非常非常地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是不是千百年來的習慣世世代代遺傳下來,以至於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勢?我竟然覺得如果能生下孩子,相夫教子,那種生活也很不錯。常常在想,我肚子裏的孩子一定很希望能找到它的爸爸,希望有一個完整的家。可是,我可能給不了……”麥瑤一邊說著,一邊就簌簌地落下淚來。
蘇爾知道自己應該安慰她,可是,安慰的話她實在無法說出口。可以灑脫地鼓勵麥瑤去找出孩子的父親嗎?如果真的是明揚的呢?到時候又該如何?
“會有解決的辦法的……”一開口,連蘇爾都覺得自己的話蒼白無力。
“蘇爾,”麥瑤突然抹幹了眼淚,期期艾艾地說道,“你現在和楚先生交往的不錯吧?”
“怎麼突然問這個?”
“楚先生也是一個很出色的人,既然你有了他,可以把明醫生讓給我嗎?”
蘇爾象被刺到一樣抬起頭看著麥瑤,眼中滿是戒備的神色,“你那麼確定孩子是他的?”
“差不多。”麥瑤毫不回避地盯著蘇爾道,“行嗎,蘇爾?”
“他不是我的,”蘇爾放下筷子站起身來,她強迫自己扯出了一個毫不在乎的笑容,“你似乎不應該和我討論這個問題,而是直接去跟他講。”
說罷,她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地跑入了自己的臥室。
躺在鬆軟的床上,值夜班後的疲憊象海浪一樣席卷而來。在陷入夢鄉之前,蘇爾萌生了最後一個想法——
或許,應該搬家了吧?
傍晚時分,蘇爾敲開了鍾家的門。鍾小可看著站在她麵前蘇爾,不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是那個戴著金邊眼鏡穩重保守的女醫生嗎?她穿著一件亮黃色雙排扣的緊身翻領風衣,領口處玫紅色的勾花長圍巾繞住她優美的頸,一直垂到膝蓋。風衣下擺處露出一圈格子短裙。短裙下是及膝的長靴,靴筒上是精美而醒目的團花刺繡。原本常盤在腦後的秀發被卷成波浪般溫柔地披散在背上,直至腰間。她摘掉了金邊眼鏡,臉上化著精致到不著痕跡的淡妝,盈盈的笑意通過飛揚的眼角眉梢以及紅潤的雙唇散發出來,讓人不由沉溺其中。
她這一刻看起來是那麼嫵媚,那麼地……讓人嫉妒……相形之下,鍾小可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青澀的柴火妞。
“蘇醫生……哦,請進請進。”鍾小可盯著她差點要失神,幸而她還記得把客人請進門,嘴裏喃喃道,“你打扮的真漂亮……”
“多謝誇獎,叫我蘇爾就ok啦。”蘇爾微微笑著隨鍾小可進屋。在玄關換好鞋子,鍾媽媽已經從旁邊的廚房迎了出來。
“蘇爾來啦,可可,快帶客人到客廳去坐。先坐著喝茶,飯菜一會兒就做好。”鍾媽媽腰上係著圍裙,手裏還握著一把香菜,滿臉溫和的笑意。
“阿姨你剛出院,不要太操勞。”蘇爾脫下大衣和圍巾,順手從口袋掏出一個抓夾,將頭發固定在腦後,接著就要往廚房裏走,“我來幫忙。”
“不用了。”鍾小可忙伸手拉蘇爾。
“好啊,我正缺個幫手呢。”鍾媽媽卻毫不客氣地答應著。
“媽……”鍾小可不解地看著媽媽,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讓客人幫忙做飯。
“可可,按我說的給小墨打電話沒有?”鍾媽媽打斷了鍾小可的話。
“打了,楚墨哥說一下了班就回來。媽,還是你麵子大。不過,你到底有什麼驚喜給楚墨哥?怎麼連我也瞞著?”鍾小可跟著媽媽和蘇爾身後進了廚房。
“小墨他父母在世的時候常忙著工作,所以從小到大,倒是我照顧他的時間比較多。感覺就象是自己的兒子一樣親切。”鍾媽媽象話家常一樣對蘇爾笑道,“他對我和可可,也象是對待家人一樣,實在是個很好的孩子。”
“他的父母……”蘇爾沉吟著,不知道該不該問。
“是車禍。在他們結婚十五周年紀念日那天,兩個人出去慶祝的路上。”想起多年的老友,鍾媽媽的聲音中多了些感慨,“那麼恩愛的兩個人,一起去了倒也是件好事,隻可惜留下小墨孤零零的一個人。”
“媽媽,”鍾小可打斷了母親笑道,“楚墨哥還有咱們啊,你剛才還說呢,咱們就是他的家人。”
“對,對。”鍾媽媽揩了一下眼角,轉頭對蘇爾笑道,“我真是年紀大了,總是說著說著就扯遠了。”
蘇爾笑了笑沒說什麼,將洗好的菜遞到了鍾媽媽的手中。下一次見到楚墨,一定要緊緊地給他一個擁抱,蘇爾暗自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