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執意要下山曆練，老桃樹阻攔不過，隻好應允。但要小小謹記不可卷入人間是非，不可用法力更改人的命數，更不可介入人間****，因為人世的姻緣自有定數不可隨意破壞，妖精不在姻緣薄上，換句話說，妖精是沒資格談戀愛的。
小小牢記在心，背了一包土豆下山了。走了幾裏地，過了一條河，穿過兩個村莊，小小到了一座城池前。厚重的城門上有一排排半圓凸起的銅球，城門上寫著兩個大字，小小不識字，隻覺得很是氣派。進了城，小小眼前豁然開朗，好熱鬧的街道，人來人往，商鋪林立，還有琳琅滿目的玩意和熱氣騰騰的小吃，無不顯示著它的繁華。小小新奇地四處張望，妖精從來不敢在光天化日下明目張膽地出入，隻會小心地隱藏自己的行蹤，更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出現，除了一些法力強大道行深的妖精敢挑戰這個界限，當然這些妖精最後的結局要不被收服要不就死翹翹了，都不是好榜樣。小小的願望很小，隻想安靜地不被人發現地曆練，雖然現在的她完全想不到這個願望何其艱難。
前麵一座府邸前一群人在爭先恐後地吵鬧，小小好奇地走過去，旁邊一個挎著菜籃的大嬸告訴她，秦員外家正在招募短工和丫鬟，據說是為了好好照顧剛從京城搬回來不久的公子，秦家公子是皇上欽筆禦賜的狀元郎，很多大戶人家爭破了頭想要巴結這位狀元郎，這門前擁擠的人就是各戶被派來推薦人選的。秦員外不想拂了大家的麵子，特意在大門前擺了台麵招待，若是小家小戶的人家可往後門應征。末了，大嬸打量了小小一番，直接告訴她去後門的路。
小小想這是個機會，便尋著路線過去了。許是小小模樣生得乖巧無害，力氣也行，秦家副總管問了她的名字後，大筆一勾，小小就成了廚房裏的一名燒火丫頭。
“公子又沒用膳？是不是不喜歡這口味？我立馬換過來……”
“公子今日用了一碗銀耳羹，看來胃口大好，身體日漸好轉了。”
“聽說公子今日寫了一首詩，被城裏的讀書人爭相傳閱，大家都稱讚我們公子寫得極好呢！老爺高興得笑不攏嘴。”
“城北的何員外親自來咱們府說親了，聽說嫁妝很是豐厚，老爺都有些動心了，不知道公子會作何想？”
……
小小來到秦府快一個月了，每天都會聽到關於那位公子的消息，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被人關注議論，全府上下把他當作寶當作神明小心翼翼地供奉，真應了那句“身嬌肉貴”。小小每次都會安靜地聆聽他們的對話，仔細觀察他們的表情，羨慕的、嫉妒的、關心的、崇拜的、算計的、諂媚的……應有盡有。一個人能讓別人產生這許多情緒，想必這個人本身就擁有很多的情緒，小小如是想，對這位公子產生了好奇。
妖精與人相比，最大的優勢是妖精會法術，道行越深法術越高。雖然小小隻是個六百歲的小妖精，法術不強但基本的障眼法還是會的。入夜漸深，熱鬧的秦府也安靜下來，小小隱了身形，穿牆過壁，來到西苑公子的書房。青燈燭火，人影相對，書案後一個披著單衣的男子靜靜地看書，很專注，絲毫察覺不到房裏多了一隻妖。小小仔細打量他，這位公子眉目溫和，臉色蒼白，微帶病容，長相並不十分俊美，起碼在妖精的世界裏算不上，但一身的儒雅氣息和多年傾軋學問的智者形象，讓人望塵莫及，望而生畏，更別提不知學問為何物的妖了。
小小心內生出了些敬意，無聲無息地走過去，在公子的身邊站了許久，沒有任何想法，就隻覺得心安，明明他是個沒有任何法力的人類。紙糊的窗戶被風吹開一道縫，冷風侵入，燭火搖曳，公子於從書本上移開了視線，攏了攏外披的單衣，抬頭對著冷風的方向皺了皺眉。小小快步走去用手撫住吹開的窗紙，室內的光線重又穩定如初，寒意也被衝淡了。公子對著窗戶的方向微微笑了下，小小的心莫名舒暢起來，感覺自己做了件很了不起的事，公子會法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