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是我的錯,對,我最討厭了,你打我,罵我,我都受著。”君東仁溫柔地哄著已處崩潰邊緣的婉晴。伸出手輕輕柔柔地幫她擦幹淨眼淚,可是仿佛永遠都擦不幹,擦了又流,擦了又流,源源不盡。這一瞬間,君東仁心裏堵了一塊大石頭,悶悶的,有點後悔。

“對不起。”君東仁忽然環住婉晴的腰肢,俯身低頭,深深地往下吻。

“嗯哼。”婉晴驚呼一聲,而後哭聲都埋沒在這一場吻裏。

窗台外麵,明明是冬季,鳥叫聲卻一聲一聲,似哀鳴不絕,此起彼伏,宮殿裏,衣帶漸漸寬鬆脫落倒地的聲音,女子的似隱忍似悲傷似歡愉的呻吟,男子不住的低喃勸慰道歉,就在這一所宮殿裏,化成最揪心的交響樂,直至無聲落盡。

一天,兩天,三天……時間啊,在慢慢過去。明月每天都在睡覺,吃了睡,睡了吃。嬰兒總是要睡覺的嘛,睡覺才能茁壯成長,不過像明月這麼能睡的還真不多。

明月剛開始也以為是嬰幼兒的原因,不過後來發現每當老婆婆拿著每天必備的乳汁過來,給自己喂食,不一會兒自己就會睡著了。明月就開始懷疑老婆婆了。

於是小明月開始絕食,每當老婆婆給自己小奶瓶嘴的時候,她就偏不張開嘴,可是畢竟幼小啊,小胳膊扭不過大腿,老婆婆就點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某個位置,明月就自己下意識地乖乖張開嘴,老婆婆便會趁機塞進奶嘴。這是點穴麼?明月迷迷糊糊中帶著困惑又睡著了。

如此春來秋去,一年也過去了。無奈的明月依靠數著喝乳汁的次數,亦大概知道今夕何夕。

許是喝多了帶有助眠的乳汁,身體產生了抗體,明月猜測,這段時間喝完乳汁她都不會再立馬睡覺了,但是一天還是要睡大約7個時辰,倒也符合這身體的正常睡眠時間。

羅峰鎮,菩提村,又一個涼風習習的清晨,帶著薄霧,縈繞著不知名的小山丘。

“姑姑,姑姑!”帶著睡意的神誌還不是很清醒,隻知道耳邊傳來一陣一陣清脆的呼喊聲。咦?原來一直有人在我旁邊麼?明月勉強地拖著困倦的小腦袋看過去,卻發現是一個男孩,差不多一米身高,白白淨淨的臉蛋,閃爍著好奇的眼睛正眨啊眨地看著自己,圓圓的小腦袋上紮著兩個丫髻,倒是挺可愛的。什麼時候來了一個小童子啊?

“丫頭醒了呀!”帶著一點沙啞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隻見老婆婆背著手,佝著背,依舊穿著一身磨舊了的大棉衣,褲腰卻紮緊緊的,一步一步,不慢不快的走來。

“嗯,姑姑。”小男孩的後腳跟靠了靠緊,帶著點對長輩的拘謹,向老婆婆看過去,“妹妹醒了。”

老婆婆看了一下,“嗯。”隨後把明月抱在懷裏,看著明月撅起的小嘴吧,突然覺得有點有趣,不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隨後又歎一口氣。

小男孩不知道姑姑心裏想什麼,看著姑姑歎氣,又覺得氣氛太沉悶,不自在地下意識絞了絞衣袖,更不敢說話了。

“唉,阿寶。”其實老婆婆一直在旁看著小男孩,隻覺得一個小男孩這樣子太拘謹了,村野的孩子哪會這樣,這時候早就撒了歡的上山捉野兔山雞去了。偏生他就樂意待在這看著小丫頭。

“姑姑?”阿寶扯著疑惑的小腦袋,不明白姑姑突如其來的無奈。

“阿寶,你想去羅峰鎮的學堂讀書嗎?”老婆婆騰出一隻手,輕輕地摸了摸阿寶的頭。

“姑姑。”阿寶搖搖頭,“你終於要趕我走了麼?”帶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眼裏閃過一絲黯淡。

平日裏總是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小男孩居然這樣問自己,老婆婆驚訝極了。

慢慢地放明月在一個竹編的小搖床裏,再給她蓋上一床輕柔的繡著精致的五毒小棉花被子。老婆婆突然就伸出一隻手招呼小男孩,“來,阿寶。”還沒等阿寶做出反應,老婆婆就歎口氣,主動地把他摟在懷裏。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隻以為他對自己有點畏懼,所以總是很乖,沒想到是害怕我趕走他。

阿寶感受著著粗製的棉衣,有一股淡淡的皂莢的味道,猶豫了一下,回抱著老婆婆,輕輕的閉上眼,怯怯又心虛地說:“我聽到了。您跟……父親的對話。”

原來……

“我已收養一位女嬰,現今年事已高,力不從心。何況,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居安亦可思危!若是不得您心,期年可走。”

又想起去年,阿寶父親居然來到菩提村的霧丘,真是難為他了。不過,這決定還真不知道是好是壞。

老婆婆輕輕地撫了撫阿寶的背,認真地對他說:“阿寶,有一天我會讓你走,不過不是現在。畢竟男子漢大丈夫必要遊走四方啊!”

阿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躺在小搖籃裏的明月全程更是聽得迷裏霧裏,最後隻覺得老婆婆的侄子年紀不應該這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