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姑娘,今兒個太陽正好,我扶你出去曬曬太陽吧。”景初蘇醒過後一直是這個叫婉娘的女人在照顧她的起居。
景初點頭微笑,“好,勞煩婉娘了。”方景初在那場大火中已經死了,方家也被滿門抄斬,她不能再帶著這個身份活下去了。雲給了她一個新的名字:舞。這個字代表著新的身份,新的開始。她也欣然接受。
“姑娘客氣了。”
婉娘扶著景初在院子裏的石桌旁坐下,冬日裏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可是景初的眼裏還是漆黑一片,她的眼睛,還是未好。不過也無妨,經曆了這麼多,這對她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麼了。
“婉娘,我聞到臘梅的清香了。”景初仰著臉,細細品味空氣中的寒梅香。
陽光輕輕柔柔地灑在景初的身上,將她身上那種寧靜美好襯托地無以複加。婉娘竟有一瞬的失神,可惜了如此美好的女子眼睛卻……不過,既然主上傾心於她,她也真心祝福。也許這個女子身上那種獨有的氣質會讓自家主子活得寧靜輕鬆一點,“嗯,等春天來了,姑娘還能聞見桃花香。”婉娘邊說邊把一件披風披在景初肩頭。此刻的景初還不知道,自己是住在一座建在桃花林中的別苑裏,到了桃花盛開的季節,便有漫天的緋紅,十分迷人。讓人看了隻想反複吟詠一句詩: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景初攏了攏,“謝謝婉娘。”忽然一頓,轉頭,對著那個方向緩緩綻開一個笑。婉娘順著女子的視線看了過去,“主上。”
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直到她麵前才停下,然後蹲了下來,“怎麼出來了?小心著涼。”男子為她係好披風上的緞帶。
“今天天氣好,在屋裏我都聞見陽光的氣味了。就要婉娘帶我出來曬曬太陽,再說了,我隻是眼睛看不見,身體好的很,沒那麼弱不禁風。”景初乖乖坐著,讓他為自己係披風。
“嗯。”
淡紫色的緞帶在修長的手指間纏繞,雙手食指微彎,一拉。打了一個漂亮的結,“好了。”男子溫柔地笑了笑。
“婉娘,雲打的結是不是很醜?”景初微微偏著頭,柳眉微皺地問道。
“不會,主子打的結很漂亮。”婉娘仔細看看,心下一暖,自家主子從小就是被人伺候著的,現在竟也學會了這些小東西。看來小姐說得沒錯,人啊,一輩子總會遇到一個讓你甘心伺候的人。小姐啊,小公子總算是遇見了,你看見了嗎?
聞言,景初眉開眼笑。纖手握著胸前的結,戲謔道:“看來雲的手很巧呢。”
手很巧?!男子不怒反笑,眉眼之間的寵溺顯而易見,“我扶你進屋吧。”
景初搖搖頭,“不要,我想再坐一會兒。”
“好,就依你,再坐一會兒。”景初聽得出他聲音裏的笑意。一個腳步聲漸近,又聽見雲開口說道:“曬會太陽可以,不過我們得換個椅子。”說完就把景初打橫抱起,由於看不見,景初下意識地抱住雲的脖子。雲抱著她走了兩步,然後輕手輕腳地把她放在小廝剛搬來的鋪著貂皮的椅子。
婉娘看著男子一臉溫柔的笑意,也不由笑笑,自從舞姑娘來了之後,主子臉上便常見笑容,好像性情也變了許多。看著這一對璧人,婉娘不忍打擾,悄聲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