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海之濱,雖沒有一個完整的都城,卻有一個個串聯起來的、大小不一、各具特色的集市。
帶有民族特色的麓海村民,穿著紅白相間的民族服裝,背著自家編織的精致背簍,或沿街販賣,或在各個攤販間挑選回家的貨物。
有麓海特色的小酒館內,傳來一陣陣淳樸歡快的民族歌謠。
不時夾雜著兩個少女清亮歡樂的叫好聲。
路過酒館的人們,不時往裏麵好奇地張望一眼。撇撇嘴,笑一笑,又走過去。海邊生活的人,向來自由自在,對一些繁文縟節沒有過多的追捧,相反,這裏的人大都熱情洋溢,擅歌熱舞,沒有過多的男女之防。
即便此刻,酒館裏傳來男子渾厚好聽的山歌之音,和少女銀鈴般歡樂的笑聲,大家也隻是笑笑,便走開。
海牙和一眾好友在行宮修建休息時,走近酒館打酒,剛一進門,便看見了竹樓一側用竹簾遮擋起來的小房間裏,那清麗脫俗的女子,揚著嘴角明媚的笑容。
雙腳怔住。
在年嬸家的驚鴻一瞥,至今猶在海牙記憶之中。之後,他也曾再去年嬸家中,隻聽到了那位姑娘已經回家的消息。
海牙有些懊惱,後悔自己因為有些猶豫而錯失了機會。再向那簾幕裏深深望去,那切實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
微紅了臉頰,海牙和身邊的好友打了幾聲招呼,便悄然走向那簾幕。有些膽怯,有些小心翼翼。
竹簾嘩的一聲被撩起,海牙頓住腳步,有些怔愣的望著門邊的女子,青絲用發帶隨意束起在身後,薄施粉黛,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微眯著細長的鳳眼,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妖嬈清幽,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女子有些醉態,扶著門沿,大聲喊道:“小二兒,再上酒來!”說罷,蹙著眉倚在門邊揉了揉額頭。瞧見門前停住的布靴,輕抬眸眼,看著一直怔立在原地的海牙。
“嗯?你怎麼來的這麼晚,都等著你唱歌呢。”說罷,細軟的手抓著海牙的衣襟,便將他扯進了屋子。
海牙踉蹌進屋,低著頭有些局促。拉著她的女子放開手,便在屋子的席邊坐下,“還有什麼好聽的歌,再多唱幾支。”說罷,端起酒杯,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她身旁一直支手撐著下巴的女子,才緩緩抬起頭,聲音帶著醉意道:“逸淓姐姐,酒還沒拿來呢?”
那清麗的麵龐緩緩映入眼簾,海牙不禁微微一顫。那清澈的眸眼一如既往,那麵容上卻不似當日的淡漠,微醺的臉頰上,帶著有些迷蒙,還有一抹難得的笑容。
“酒馬上就來。今天我們倆可是要不醉不歸啊。讓什麼二哥、什麼阿撫,統統都滾一邊兒去吧。”齊逸淓帶著醉意,咬牙切齒道。
“是啊,今天就不醉不歸。”兩個女子相視一笑,齊齊舉杯,豪氣地一飲而盡。桌上零零散散的倒散著好幾個酒瓶子,想來他們倆已經喝了不少。
覺察到怔愣在原地的海牙,齊逸淓有些不悅地催促道:“這位大哥,怎的還不開始唱歌呀?”
海牙呆呆地望著低頭淺笑的孝希,一時忘了說話。齊逸淓看看海牙,又看看低著頭不知情況的孝希,揚了揚眉,隨即用竹筷敲著杯沿,大聲道:“來來來,喝了這杯,就快去唱歌。要不然,本小姐可就不客氣了。”
孝希撫著額頭,抬起迷蒙的雙眼,粲然一笑:“逸淓姐姐,你不要嚇壞人家了。”隨即搖搖站起,走到海牙身邊,淺笑道:“沒事沒事,麓海邊的人都豪爽不羈,能歌善舞,說說,你倒是要表現些什麼技藝。”醉酒的孝希整個人變得歡脫起來。
陣陣的酒香隨著女子的說話聲撲在臉上,海牙紅了臉頰,心不可抑製的狂跳。孝希望著怔怔低著頭的海牙,噗嗤一聲笑開,指著他的臉,醉的有些口齒不清,“你,你臉紅了,嗬嗬……”
這樣一笑,本就有些站不穩的身體便搖搖欲墜,腳下一個不穩,孝希便站立不住的往後倒去。海牙一個箭步,及時握住了女子不堪盈握的腰肢,用力拉回頹倒的身體,女子便整個倒在了他的懷裏。
“希兒!”
“希兒!”
齊逸淓有些恍惚的叫出聲,卻被門邊同時喊出的聲音嚇了一跳。
怔遲的回望過去,隻見一個氣急敗壞的身影衝進屋子,一把抱過踉蹌的孝希,將她放置在榻上,回過身狠狠瞪著她。
齊逸淓被那淩厲的眼神激得猛的清醒起來,踉蹌的從坐上站起,“阿玦,孝希……”
“我不是說過,不要帶孝希來喝酒。”司徒孝玦冷冷開口。
齊逸淓眼中有些沉痛,“我,我……”明明剛才說的豪邁的話語,在對上那冰冷的目光時,卻再也說不出來。